技术科科长余学义见王嘉福十分流利地与爱丽丝用英语对话,还说了络筒机的技术要领,扬言能为鼎鼎大名的赐来福公司解决技术难点。他觉得王嘉福绝不是一个知识青年那么简单,从王嘉福淡定的表情和自信的态度上看,一定是另有文章。
王嘉福是职工家属,他的个人简历几乎是透明的,从小学到初中,都没离开过千合市,初中毕业就去了黄江市下乡插队到桃花县黎明公社,然后就抽调到县文工团,两年半后抽调回城,进了千合纺织厂锅炉车间当了推煤工,他的履历一目了然,并没有接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进行过机械或者纺织专业的教育。
那么,他为什么小小的年纪就不学自通地懂得英语,懂得纺织流程和纺织机械专业知识呢?
总之,这次王嘉福在爱丽丝面前的表演,属实让余学义刮目相看,他从最开始的抵触王嘉福,忽然转变成完全屈服,他断定王嘉福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在技术领域超越全厂所有的工程技术人员。“这明显是将来的总工程师的料,不,甚至还要更高!”
余学义琢磨着,副厂长周贵奎也没闲着。
蔡东来在心里嘀咕,但不爱也不想说。
周贵奎一句也没听懂王嘉福和爱丽丝的对话内容,一脸蒙圈。他也在猜疑王嘉福的身份和来历,但怎么也看不出王嘉福有任何破绽,最后只能认定这小子就是上天派来的全才使者,专为千合纺织厂订制的。
周贵奎从来未听说十八九岁的年轻人拥有如此大的才华与能力,这次让自己亲眼见识了,而且是自己的手下,否则他永远也不会相信。周贵奎对王嘉福的父亲王之文有所了解,知道王之文是名牌大学毕业,技术上在千合纺织厂没人可比。
可眼下,王之文的儿子王嘉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华不在王之文之下,其知识的全面性更胜王之文一筹,他能与外国人用英语交流,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余学义嘴快,他用小手指推了一下瓶底圈眼镜,又摘下眼镜,把眼镜腿塞进嘴里,直接问:“小王,你和爱丽丝的对话我只听懂了一半,从对话中我听出了你很懂纺织机械,说得简直就是技术专家的话。你从哪里学的纺织技术,又什么时候学的英语?”
“我是从桃花县文工团的老友派黄教授那里学的……”王嘉福编织撒谎。
“你下乡也只不过两年多的时间,还要正常演出,就算你把所有时间来学习,也不至于学到这种程度呀!”余学义说。
“我哪有什么水平,只是一点毛皮,余科长一眼就能识破这些雕虫小技,简直不值一提。”王嘉福继续遮掩,且不忘奉承余学义,道:“我就是胆儿大,脸皮厚,什么都敢干。我的这点小把戏,哪敢在余科长面前丢人!”
“我看你的英语水平比中学英语老师还高,英语能达到这种水平,在千合纺织厂甚至在全纺织局系统,恐怕都没有第二人。”余学义又用小手指推了推眼镜。
王嘉福在心里暗暗骂,老子在后世的英语专业可是八级呀,全国最高英语水平的等级考试。
“我哪有那么高的水平呀,我就是瞎说,虎了吧唧的,我也不知道说得对不对,说了些什么我都忘了。”王嘉福继续辩解。
“嘎哈呀,还穷追猛打了,老余,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哈哈!”周贵奎平翘舌不分的东北大碴子话越发突出:“那啥哈,依我看呐,小王或许是从他父亲王之文那里传承的基因,人家不用学也照样比别人强得多,过去我听说过记忆遗传,人家就是记忆遗传,把父亲好的东西都继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