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爬上半空,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倾泄进来,撒下一地光亮。
房门无声息地打开,谢朱颜拎着早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沈辞镜还在睡,眉眼舒展,呼吸平缓清浅。
谢朱颜放下早餐,想喊昨晚刚上任的男朋友起床吃饭,他偷偷摸摸地摸到沈辞镜床边,一双□□狗祟祟地伸进被子里。男朋友身材很好,小腹精瘦有力,一摸就知道是很持久的类型。
沈辞镜困倦地掀了掀眼皮,谢朱颜的手不安分地钻进他的睡衣里,生生把沈辞镜摸醒了。
男人打了个哈欠,略略醒神。抬起手捏住谢朱颜四处游曳的手,要笑不笑地瞥了他一眼,手上使力,直接将谢朱颜拉到床上。
谢朱颜毫无防备,整个人都压在了沈辞镜身上,他也不慌,笑眯眯地调整了下姿势,一手撑在身侧,一手抚上沈辞镜的颈部。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沈辞镜脖子上划过,沈辞镜只觉身上仿若有电流窜过,勾起阵阵麻痒。谢朱颜和他鼻尖对着鼻尖,呼吸相错,勾连交缠:“哥哥,起床了。今天休息,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沈辞镜眼睛半眯着,闻言掀起被子把谢朱颜拢了进去,他睡眼惺忪,将人往怀里带了带,含混道,“再睡睡。”
谢朱颜就不动了,他比沈辞镜矮不了多少,但仗着身形清瘦,把自己又往沈辞镜怀里窝了窝,努力蜷缩成一团,然后也不闭眼,睁着眼睛看沈辞镜,目光贪婪地一寸寸地从他脸上掠过,怎么也看不够。
沈辞镜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灼热得像要吃了自己的目光,他动了动身子,抽出一只手来,盖在谢朱颜眼睛上。
手掌温暖干燥,谢朱颜被他遮住了视线,眼前骤然陷入了黑暗,心却逐渐平静下来,莫名的安心。
“闭上眼,”沈辞镜的声音沙哑温和,低低地哄他,“睡一会儿。”
谢朱颜眨了眨眼,睫毛轻轻扫过沈辞镜的掌心,酥酥麻麻的,他慢慢合上眼,埋首在沈辞镜的颈窝,一呼一吸间全是沈辞镜身上干净好闻的气息。
沈辞镜没再说话,他的手仍然盖在谢朱颜眼睛上,脖颈处是怀里人温热的吐息,气氛静谧安宁,脉脉的温馨流淌其中。
窗外梧桐枝叶繁茂,有风拂过,叶片摇晃,沙沙作响。
这个回笼觉睡得有点久,谢朱颜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成功错过了饭点。
沈辞镜已经起了,靠坐在床头玩手机,神色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醒了?”感受到旁边人窸窸窣窣的动静,沈辞镜眼都不抬,“醒了就起,去吃饭。”
“没有,”谢朱颜睁眼说瞎话,语气懒散,“要哥哥抱抱才肯起。”
沈辞镜手一顿,干脆利落地收了手机,眼帘半掀,似笑非笑地,“小朋友,得寸进尺可不是乖孩子该有的。”
谢朱颜哼笑一声,“哪就得寸进尺了?我和我男朋友撒娇,不行吗?”
沈辞镜第一次见撒娇还自己说出来的。
“行,怎么不行。”沈辞镜的手从他腋下穿过,一个用力就将人抱了起来搁在腿上,谢朱颜自然而然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在他怀里蹭了蹭。
“要男朋友伺候你洗漱吗?”沈辞镜一手圈住他的腰,一手摁着他的后颈,不住揉捏。
“不要——”谢朱颜懒洋洋地拖长了声音,他语气莫名带了些软,嘟囔道,“再抱一会儿。”
沈辞镜眼睑微阖,感受着谢朱颜温热的身躯,青年小动物一样缩在他怀里,时不时蹭一蹭,乖巧又可爱。
他眼神逐渐幽深,眸光明灭不定,似在思索什么,配合着他习惯性勾起的唇角,整个人显得异常阴翳诡谲。
不知过了多久,沈辞镜拍了拍谢朱颜的背,眼里的情绪敛得一干二净,语带笑意,“抱了这么久也该抱够了。快点去洗漱,不是说想约会吗?”
谢朱颜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沈辞镜,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脚下慢吞吞地靸拉着拖鞋进了浴室。
目送着谢朱颜离开,沈辞镜这才卸了浑身的伪装。他眼底暗潮翻涌,心绪起伏不定。他实在不知道该拿谢朱颜怎么办才好,昨天的事一件接一件的发生,沈辞镜的情绪全部堆积在一起,积聚的情感只差一个契机就会倾泄而出。
谢朱颜就是那个契机。
太冲动了。沈辞镜漠然地想。
阮天心对过往的避之不及,林铎神经病式的挑衅,分明提醒了还是被绑的阮天心;谢朱颜的告白,每天一朵的纸玫瑰,藏在纸玫瑰里的旖旎心思……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压在他心里。
沈辞镜惯来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斯文温雅,任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再想什么,他从不动气,温柔又无害。
但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人,真有的话早得道成仙了。沈辞镜把自己压抑得太狠了,以至于看到那个赤诚直白,坦然的和他剖白心意的谢朱颜时霎时就绷不住了,大火顷刻燎原,烧得他理智全无,稀里糊涂地就多了个男朋友。
说来可能很渣,但事实就是,沈辞镜后悔了。
后悔昨天一时脑热答应了谢朱颜,后悔自己贪图谢朱颜热烈的情感,后悔自己冲动行事,后悔的很多。
最后悔的大概就是答应了谢朱颜。
他从不否认谢朱颜的真心。他只是怕,怕这一腔热忱来得快去得也快,怕热情褪去后只剩一地鸡毛。谢朱颜才十九岁,还有大把大把时光,可他不一样,他再经不起一次伤筋动骨的喜欢了。
人都趋利避害,沈辞镜算其中的佼佼者。怕自己受伤,所以他连开始的打算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