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面写没写是几个知青?”
燕苍梧,“就一个知青。白玲,年龄十五岁,性别女,籍贯D城,文化水平高中,经过知青本人自愿申请,组织分配羊角湾林场。”
马忠国苦恼的挠了挠乱糟糟的头发,“不能吧?这么小个女娃娃派来能干啥,怕不是写错了吧。你再帮叔多看看。”
燕苍梧把传单还给马忠国,“没错,这上面写的时间挺紧的,明天早上九点要去团部接人。”
“我多叫几个人一起去团部问问组织到底是个什么安排,苍梧你也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这算怎么回事嘛,一个大城市来的女娃娃能干啥。这么高的学历来咱们这里多可惜了,况且咱们这里哪有地方和余粮能养得起哦。”
马忠国往前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了,阿桑回来了吗?”
原本燕苍梧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会儿却是脸色一沉,“不用管他,又跑了。”
马忠国叹了口气,“明天回来,马叔帮你去南坡找找,老这么逃学可怎么办。”
团部要来新的知青这个消息一晚上就传遍了整个林场。
这些年来到团部的知青不少,可大多都留在了山下,被分来林场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着实是个新鲜事。
虽说没吃过猪肉,但这几年见过不少猪跑。
大家一听这个消息都是老大的不乐意,毕竟那些知青可是出了名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什么活都干不好,骂人的怪话到不少,弄回来就跟个活祖宗没什么区别。
地方上这些文盲大老粗别说教育他们,不反过来被知青教育都不错了,也就是团部思想教育抓得紧,天天开小会做汇报能治住他们。
几个人大晚上跑来了马忠国家里表达不满。
“这年头物资紧缺,咱们谁家都不富裕,我家小孩会走路就要帮着干活,凭空多一张嘴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吃这个亏。一个男人一年的口粮得吃四百斤呢。”
“对。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人要是住我屋头,我那几个妹子可怎么办?去年北山农场知青耍流氓,好几个姑娘都遭了殃。这些知青嘴巴特会说尽会骗小姑娘。”
马建军在旁边帮腔,“就是,就是。人来了怎么吃饭,住在哪里这可是大问题。马上入冬下雪了,咱们这些牛羊都得赶下山,忙着呢。知青来了就会添乱。”
马忠国,“你们不要这么大的意见嘛,这都是组织上的安排。”
“马叔,你实话告诉我们,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咱们这可从来没来过知青。怎么突然来了一个?咋么一回事嘛。”
马忠国挠着头发,“就是一个知青嘛。女娃娃,才十五岁,还是大城市人。了不得,有高中学历呢,可是个文化人。你们怕什么吗?一个女娃娃能对你们妹子耍什么流氓?”
马建军口气一变,“女娃娃?女娃娃好啊。马叔。我绝对服从组织安排。明天我跟你去,你把这个女娃娃安排给我。我肯定好好帮助她,没准明年还能给你还一个大胖小子。”
众人哄笑起来,帐篷内外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马忠国气得拿大手直刮马建军脑袋,“不要脸!你敢!”
·
第二天,白玲起了个大早,收拾好了行李跟其他知青一起等着底下团部来接人。
眼见着其他人都三三两两的被吉普车,拖拉机,驴车接走了,她却迟迟没有等到羊角湾林场的人。
日头出来了,蔚蓝的天空上没有一点云,眼见着都入秋了,太阳还是火辣辣的。
白玲守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晒了一会儿太阳,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来接,额头不知何时冒出了汗珠子,白皙的脸颊蒸出一层嫣红。
她站累了只能坐在自己打包好的包裹上,双手撑着下巴,眼睛不时扫过入口。
不知道又等了多久,正当白玲耐心用尽准备先找别人帮她看一下行李,她去找知青办问问怎么回事的时候,一道人影从入口处走了进来。
男人身材高大,穿一身磨旧了的蓝色衣服,虽然旧,但衣服洗得干干净净,一头短发在阳光下微微发黄。
日头大,白玲忍不住眯着眼睛多看了他几眼,想要看清他的脸。
没想到,那人竟直直的走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