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慎原是打算过去瞧陆远的谁想到半路上竟会遇见马儿发狂。
满街的人都尖叫起来,那马儿又发起狂来骑马的人也制不住马儿,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踢到人若是谁叫马不小心踢到了,那说不得就要丧了命去。
沈慎身上有功夫,他当机立断就要下来救人,可等他出来就看见那马直冲着顾初宁而去横冲直撞毫无顾忌的样子。
而顾初宁面色苍白她本身又没有功夫自然是躲不过去的,沈慎立时就跑了过去然后抱住顾初宁从那高抬起的马蹄下逃生。
好容易逃出生天,饶是沈慎也流了满头冷汗,能全须全尾的逃出去当真是不容易啊。
顾初宁就觉得天旋地转,她闭眼前看到的就是高高抬起即将落下的马蹄再睁眼却是沈慎了。
沈慎将顾初宁扶起来关切的问道:“你没有伤到吧”他虽救得及时但这滚落的过程中难免会伤到她。
顾初宁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她舔了舔唇角:“没事,我一点伤都没有受”她说完了自己的情况就道:“你呢你可有伤到哪里”他可是生生将她从马蹄下救出来的啊。
沈慎闻言就放下了心:“我也没事,我自幼习武,这不过是点小事而已。”
二人叙过话以后,就从地上起身,然后站了起来。
满街的人都惊呼起来,大家都千真万确的见着了那马儿高抬马蹄将要踏在这娇滴滴的小娘子身上,众人当时都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毕竟谁也不想见这般小娘子死在眼前,可没想到竟突然冒出来个英雄将那小娘子给救了出来。
大家登时就欢呼起来,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英雄救美。
沈慎却看向了那匹发了性儿的马,他把顾初宁从马蹄下给救了出来,那马蹄就落在了旁边的摊贩上,那马又往前奔了几步,然后叫前面桥上的人用绳索给捆住了,众人可不想再见着这马不小心伤到人。
顾初宁的面色还很是苍白,这么短的两次时间内,她就经历了两次马儿发狂,实在是不留下心理阴影都不成。
眼下人也救出来了,大家自然就看向了马儿的主人,马儿发性儿也是时常发生的,不过那一般都是在刚训马的时候发生的,可没有人敢骑烈性马到闹市来,这主人也算是惹了事了。
当即,那些摊贩遭到损害的摊主就都过来说道起来,无非是要些赔偿罢了。
那骑马的主人自然也是有有口难言,他本就不大擅马,这才挑了匹烈性马过来,又在闹市中差点伤到了人命,还损害了好些小摊。
那人的脸色犹如吃了苦瓜一般难看,端的是求爷爷告奶奶的,后来经过讲和才解决此事,说是等会儿到他们府里领赔偿,毕竟他身上没带多少钱。
众人一听这马主人态度良好,也没多追究,那马主人又过来同顾初宁道歉:“姑娘,今儿的事都是我的错儿,你甭论是要什么都成。”
顾初宁不欲惹麻烦,故而什么都没说,反正她也没伤到。
那马的主人也很是气恼,走过去牵马回去的时候,很是凶狠地踢了那马好几下,似是不解气,又打了那马几下。
事情都已解决了,沈慎就陪着顾初宁往桥上散步,他眼中还带着忧色:“你虽身上没受伤,但我瞧着你吓得不轻,现在可要紧。”
顾初宁现在已经好多了,就道:“没事,我现在已经好多了。”
顾初宁想起来还有些后怕:“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前俩天刚从那么高的山坡上掉下来,今儿又差点丧命于马蹄之下,”她不由得不迷信了:“是不是有些流年不利,我应该去庙里拜一拜才成。”
沈慎倒是沉吟了片刻,其实顾初宁说的不无道理,这两次若不是她旁边都碰巧有人救她,她如今怕是早就没命了。
沈慎就道:“去庙里拜拜也好,我祖母和妹妹就时常去庙里拜拜,就当是求个心安,在庙里供一些佛经就好。”
顾初宁情真意切的点了点头,她实在是有些害怕了。
桥下碧波万顷,顾初宁却没了欣赏的心思,她这一世是重活的,也算是偷来的,可接连俩次这样的事情,难不成这里头有什么意味不成。
顾初宁又向沈慎道谢:“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上回是陆远救了我,这回又是你,”她无奈的笑了一下:“这份恩情我是还不起了。”
陆远是鼎鼎有名的陆大人,而沈慎生母是公主,父亲是侯爷,同样是天之贵子,这样的身份地位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她如何能还得起这种过了命的恩情。
沈慎忽然笑了起来:“这有什么好还的,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他心下默默腹诽,哪里是举手之劳,而是心甘情愿,他情愿救顾初宁,甚至在他心里,他觉得这样的事也并非全是坏处,现在顾初宁对他不就是亲近了许多。
沈慎眉目温和,让人一瞧着就心生好感:“若是以我来看呐,你不如请我吃顿饭。”
顾初宁怔松了好半晌:“只要一顿饭就好?”
顾初宁此时瞪大了眼睛,就像是桃花瓣一般绽开,尤为可爱,沈慎忽然想抬手摸一摸她的脸,最后还是忍住了:“自然了,旁的东西我也不大喜欢,咱们可以去个好些的酒楼用膳,那才是正好。”
顾初宁就笑了起来,眉眼完成了月牙儿:“那好,沈世子什么时候有时间,我请你去春风楼用膳。”
春风楼也是京城里的一家酒楼,还是宋芷带着她去的,这家酒楼的饭菜极是可口,最重要的是,那里的价钱也十分亲民,她可以接受的了……
沈慎心里很是欢喜,但面上还是一副淡定的模样,他拧了眉思虑了片刻道:“五日后我正是有空闲的时候,到时候你可一定要来啊。”
“不见不散,”顾初宁道。
转眼间,街上的闹剧就完事了,可茶楼二楼靠窗那桌儿却很是安静。
庆云县主咬着唇,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她面前茶碗的里的茶早已经凉了,都没有多少热气了。
杜曼珠心下了然,似庆云县主这般的贵女,极少有失态的时候,显然对于方才的事过于震惊。
杜曼珠就换了伺候的侍女过来:“去换一壶新的茶来,还要先前的那茶,记得,火候一定要好。”
那侍女将杜曼珠的话记到心间,然后才捧了茶壶下去换茶。
庆云县主就失态了那么片刻,然后就恢复了往日那般端庄的模样,她失笑道:“是我糊涂了,这茶的时候最为要紧,方才那茶都凉了,当真是浪费了,”说着还可惜的摇了摇头。
杜曼珠将自己面前的茶给庆云县主倒了一碗:“县主尝尝我点的茶,味道还不错。”
庆云县主果然轻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杜曼珠接着就道:“方才那情形当真是险的很啊,曼珠在上面瞧着心都要掉出来了,”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然后又道:“沈世子当真是心地纯善,竟这般舍命去救顾小姐。”
庆云县主的神情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了,她像是没听出来杜曼珠话里话外的意思:“唉,我也是当真没想到,我那傻哥哥竟如此不顾惜自己。”
她自然知道杜曼珠是在说她哥哥与顾初宁之间不同寻常,竟能舍命相救,无论是沈慎心悦顾初宁,亦或是顾初宁勾搭沈慎,哪个传出去都没个好果子,她岂会就这般如了杜曼珠的愿。
庆云县主抹了抹眼睛:“今儿是他碰巧无事,若是下回伤到到了自己可怎么办,我哥他就那个性子,就算不是顾小姐,而是某个小童或老妇,他怕是也要这般去救的,”她的眼睛水光闪烁,倒真像是流了泪似的:“我母亲就这样说他,可见哥哥是没往心里去。”
她这一番话就将杜曼珠话里那番意思给推得干干净净的了,而且轻巧的很,论起来也不过是她哥哥太良善了而已。
杜曼珠的脸色果然有些难看,她原本还打量着挑拨庆云县主和顾初宁的关系,可没想到庆云县主压根儿不上道,她略吃了会儿茶就辞别了。
只不过走之前,杜曼珠还是留下了一句话:“县主您也当心些,毕竟您家满门荣耀,想要嫁过去的小娘子数不胜数,”更何况她说的是真的,上回沈慎就给顾初宁的弟弟出头,如今又这般相救,他们两个肯定有鬼。
待杜曼珠走后,庆云县主着实是陷入了沉默,她看着新拿过来的茶,默然不语。
她这些年见惯了风浪,杜曼珠这点子小伎俩在她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杜曼珠也压根儿就挑拨不了,唯一的一点就是,沈慎确实是对顾初宁不一般。
她是沈慎的妹妹,自然知道沈慎一贯的脾性,可越是这样,她越心惊,因为沈慎他对顾初宁着实……
庆云县主闭了闭眼睛,可她脑海中都是沈慎不要命一般的救顾初宁的场景,她想,她要好好探查一番,旁的不说,就是他们的母亲也不会同意沈慎心悦顾初宁的。
…
桥边的人早已经散尽了,那些小摊贩都跟着马主人往他家的宅子处走,那宅子也不过是个寻常的宅子,看着并不像是有钱的样子,他们的心里当时就怵了起来,可不是想要耍赖不给钱吧。
正在他们胡思乱想的时候,大门里就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子听了这些情状以后倒没说什么,反倒是很痛快的赔了钱,这都是按照摊的大小和损害的物品算的。
一时间都结清了,这些摊贩自然是回去做生意了,宅门口登时就安静了下来。
那马主人似是怕极了的模样,低眉搭眼,浑身都颤抖起来,他咬着牙看四下无人,立刻就跪了下来:“头儿,是我没用,没办成您交代的事儿。”
一旁的男子却没有说话,一直站在那里冷笑,方才的和善全都不见了,现在若是有旁的人经过,看见他这幅模样怕是要吓得不行。
马主人抖如筛糠:“原本属下都要成功了的,我特意用针刺了马屁股,那马也转了方向,眼见着就要踢死那小娘子了,可没想到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沈慎沈世子忽然出现……”然后一五一十的将当时的场景给叙述了出来。
那男子听见沈慎的名字愣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道:“没人发现吧。”
说起这个,马主人就信誓旦旦起来:“头儿,您放心,这一点属下敢保证,这针乃是特制的,若非凑近了看,没人能看出来,沈世子和那姑娘都不知道,只以为这是一场意外。”
那男子听了不放心,还亲自去马屁股那里查探了一番,找了好半天,最后才在一处寻到了一个极细小的针孔,他就道:“还算你办事稳妥。”
他说着就笑起来,只不过那笑很是渗人:“这次的事还能留得你命在,若是还有下次,我是保不住你的,若是这事传到了青主耳朵里,莫说是你,就算是我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马主人闻言双腿都抖了起来,他颤颤巍巍道:“头儿放心,下回我一定亲手弄死那个小娘皮,绝不留下一丝痕迹,准保将青主交代的事情办成。”
他说着想起了顾初宁,然后狠狠地啐了一口,他心里默默道,下次就是你的死期!
…
直到回了小院儿,顾初宁依旧胆战心惊,还没从方才的事情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