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炽懵了。
看着朱瞻基一脸不解道:
“瞻基,这是何意?”
朱瞻基听到自家傻爹问,就笑道:
“爹,我问您几个问题。”
不等朱高炽回话,朱瞻基就问道:
“这水泥能够凝沙成石,石头会千年不腐,对吧?”
朱高炽点头:“你是这么说的!”
朱瞻基继续问道:“那眼前这条水泥路是自古以来第一条水泥路对吧?还会流传到后世对吧?”
“这个倒是以前没有出现过,如果确实千年不腐,流传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朱高炽先是点头,然后还是不解的道:“不过这个和手印脚印有什么关系吗?”
“自然有!”
朱瞻基抬抬下巴,然后道:“太子和太孙在史上第一条水泥路上留下了一个脚印和两个手印,您说这种事情传下去后,会不会十分有纪念意义?后世之人经过这条路时,是不是也会不自觉的就想到这个?”
“这………”
朱高炽听到朱瞻基的解释,顿时愣住。
然后他一双被胖乎乎的脸挤得有些显小的小眼睛,立即亮了一下。
下意识就看向地面上的两个手印和脚印,眼中不仅闪过几分跃跃欲试。
一旁的周忱和顾左听到朱瞻基的解释也是愣了下。
然后两人脸上几乎同时露出几分后悔莫及的表情。
在史上第一条水泥路这种极为有纪念意义的地方留下印记,加上水泥路凝结成石后,如果千年不腐,这种事情与名流千古又有什么区别?
两人几乎可以想到,一但这事儿传下去后,以后每个踏上这条路的人,必然都会想到永乐十二年,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在仪凤门至长江码头的史上第一条水泥路上留下了两个手印和脚印吧?
而如果太子殿下和太孙殿下将来都登基成为了皇帝。
那这个两个手印和脚印………
两人想到这,感觉肠子都差点悔青了。
更让两人后悔的是自己刚刚怎么没有提前想到这点,这要是早点想到了,随便找个理由这不是就轻易的留下了印记了吗?
到时候不就和两位未来的皇帝一起留下了名字?
又或者说,干脆写下首诗,如此一来不仅能留下名字,就连诗句也能流传下去了。
再不济作为水泥路的负责人,留下几句话也是可以的吧?
但是现在眼前的太孙殿下已经把话说明了,再去干明显就不成了,他们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太子太孙留了手印脚印,没有两人的同意,这里自然也就没了他们的位置,除非是其他的王爷或者说是皇上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闪过一些莫名的神色。
毕竟现在修建的只是第一条水泥路,以后还会有第二条,第三条嘛,再不济不是还要给平民区的危房重新修建一下吗?
虽然不能像现在一般,和两位未来的皇帝一起留下名字,但是至少也算是有地方留名了。
朱瞻基不知道,自己一时的兴起,会直接让大明出现一个奇葩的现象,每每有新的水泥建筑出现,都会有人立即在角落上留下一些名字又或者其他的诗句什么的。
此时看到路面上的手印和脚印,朱瞻基心里不禁升起了几分恶趣味。
也不知道这两个手印和脚印流传到了后世,当被后世人发现时。
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被人当成一个网红打卡地?
到时候一堆人一边拿着手机,一边用手在自己留下的手印上比划。
想到这些,他脑海里就会莫名的蹦出这些画面来。
朱高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他和周忱顾左想的一样,心中思考着是不是要在这水泥路上留下几句话或者是诗句什么的?
但是同样的,被朱瞻基点破后,他又不好意思主动开口去说,不然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他正想着用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时,好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一旁的周忱就开口提议道:
“太子殿下,太孙殿下,今日是有史以来第一条水泥路修建之日,两位殿下何不在此时机,在这里留下几句话,以此告戒后来之人?”
“这个………”
朱高炽听到周忱的话,眼中闪过几丝心动,但是又不好直接答应,一时间不仅有些纠结。
一旁的朱瞻基见傻爹一副欲拒还迎的表情,心里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然后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走到一旁直接找到一根树枝,拿起来就直接开写。
自从上次被夏原吉和傻爹鄙视过后,朱瞻基最近也时常有练字,一手汉字,虽说还算不得大家,但是也有了几分韵骨,看上去也是充斥着几分灵气。
这也是朱瞻基敢直接开写的原因,毕竟这种地方写好了才叫名流千古,写不好那就是翻车现场。
一旁的朱高炽看到儿子已经写了,有些羡慕的同时,也下意识就把朱瞻基写的念了出来: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
朱高炽:“………”
看到儿子写的话,朱高炽眨了眨眼睛,忍不住道:“你这孩子,让你写你就写,这写的是个什?文不文白不白的,什么叫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这水泥路刚刚修建,就写这么不吉利的话,赶紧擦了。”
朱瞻基看了一眼傻爹,笑呵呵道:“一看您就是没有看懂这个,我这个是在告戒后来人好不好?”
“告戒的话也不能这么写!”
朱高炽不高兴道,说着就要拿过朱瞻基手里的树枝将地上的字划掉。
朱瞻基撇了撇嘴,想了想,然后招来一个工匠,直接让其将地上的字抹平。
看到朱高炽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朱瞻基哗哗又是两行大字落下:
“双?噼开?死路,??割断是?根。”
写完朱瞻基脸上露出几分得意,然后看向朱高炽笑道:“怎么样,爹,这句该行了吧?”
朱高炽:“………”
“你这孩子,怎的还想坑爹不成?”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写的字,两眼一瞪,这要不是他自幼也是跟随在太祖皇帝身边,说不定还真着了朱瞻基的道。
“这不是知道太爷爷十分看好的就是爹您吗?您也是十分了解太爷爷的,才问你吗?”
朱瞻基笑笑,不以为意。
这句话不是诗,准确的说,其实是一副对联,还是自家那位太爷爷亲手为一位屠夫写的。
本来也只是看这屠夫过年不贴春联,觉得不喜庆,于是才亲手写了这么一副对联。
但是不得不说,这位大明的太祖皇帝,虽然小时候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天分和后天的努力却是值得肯定的。
这副对联,不仅读起来一气呵成,而且更是十分大气磅礴。
初读下结合这副对联写个一个屠夫的背景,只会觉得彷佛看到了一个栩栩如生的屠夫双手持刀正在宰杀牲畜一般。
但是结合朱元章的经历,其实也不难看出,这何尝不是朱元章自己的写照。
靠着一双手,一把刀,硬生生的打下了这个大明江山,这话既有自豪,也有感慨。
所以朱瞻基将这句话写在这里,其实也并非是胡来。
他现在所作所为,其实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用双手在噼开一条大明未来的生死路?切断后世的是非根本。
朱高炽不知道朱瞻基写下这句话的深意,只是当儿子想坑自己,而且他觉得这种概率还不小,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儿子坑了。
觉得这坑爹的儿子不能处。
闷闷的看了一眼朱瞻基,也不说话。
主要是朱瞻基写下的话,他一时间更是也找不到合适的话与其并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