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然料峭的春夜,下着绵绵不断的冷雨。
马车走在安静的街巷上。
马车内,沈梦渔的脑袋靠着李霁的肩膀,睁着圆圆的红红的双眼盯着某一处一动不动。
李霁将她的手紧紧攥在自己的手里。
她的手出奇地冰凉。
此情此景,默默的陪伴大抵胜过千言万语。
李霁数次张口想说点什么安慰她的话,到了唇边却又显得无力极了。
看着自己的亲人变成冰冷的尸体出现自己眼前,这种冲击,他太懂了。
沈梦渔一直在想,为什么崔氏会走出去,会走到距离清宿客栈那么远的西街郊外。
她在想崔氏到底遭遇了什么,死的时候有多么绝望呢......
对于冻死这个说法,她是不相信的。
马车到了景王府,李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说:“到了,今夜在府里歇着,我已经派人去给烟碧口信。”
沈梦渔:“我想回去。”
李霁:“好,那我们回去。”
二人还未下马车,调转方向又往清宿客栈而去。
沈梦渔说:“我想找人再验验尸......”
李霁:“嗯,我让阿鬼明日找人过去重新验尸。”
沈梦渔:“你说会不会和张禄一案有关?是不是真凶知道了我们在查那案子,所以下了毒手?”
李霁:“可你说,你奶奶是自己走出去的。”
沈梦渔:“是自己走出去没错,但是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死,这些都疑点,我都要搞清楚。”
李霁:“明日我让人到清宿客栈附近,以及发现尸体的地方细细走访一遍,看看有没有人见过你奶奶出事之前有没有和什么人见过。”
沈梦渔:“嗯,麻烦你了。”
李霁:“跟我何须客气,你别这么多,我们一定会查出真相的。”
沈梦渔:“真相.......真是个残酷的东西。”
李霁突然想起什么,说:“你若是觉得,奶奶的死和张禄案的真凶有关的话,那么你们住在清宿客栈也不太安全。”
沈梦渔担忧地看着他:“那怎么办?”
李霁:“我之前和你说过,让你搬来景王府,你说考虑,眼下这是最好的安排了。”
沈梦渔:“可是,如果真是如此,我们更不能搬进景王府了,会连累你,连累景王府的。”
她回想杨老板说过的那些话,能够轻易地让前礼部尚书一家在光天化日的酒楼里毙命,还能嫁祸于酒楼厨子让其几乎全家抄斩,并在案件疑点重重之下便急急地盖棺定论,相关的办案人员也不在职位上,几乎被抹掉了痕迹......
她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真凶的势力遮天,甚至可能是当朝权贵。
如果她带着烟碧和沈子仁住进景王府,说不定会让景王府陷入麻烦之中。
沈梦渔:“我还是留在清宿,没事的。”
李霁:“你觉得没事,可你想过沈子仁吗?他还小。”
沈梦渔:“可我不想连累你啊。”
李霁:“现在还不知道真凶是谁,何来连累?以景王府的势力,除了当今圣上,还有谁能轻易来惹的?”
沈梦渔脱口跳出:“前太子......”
二人沉默对视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