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妤在肉铺前停了下来。
一个穿着黑布围裙的姑娘正在磨刀,她见来客人了,推了推正在躺椅上小憩的许老汉。
“爹醒醒,来人了。”
“姜姑娘来了?买点肉?”卖肉的许老汉眯着眼,划燃火柴将旱烟点着,把烟杆子往嘴里一塞,浑浊的白烟弥漫在空气里。
“你要买多少?自己挑吧,刚杀完猪,都是好肉。”许老汉说着猛吸一口,从嘴里吐出一大团烟。
“呛死人了,快别抽了。”许老汉的女儿许春娇挥手散去鼻子前的烟,“娘都说了不让你抽旱烟,你怎么还抽呢。”
许春娇上身穿了件深颜色的条纹夹袄,手臂上穿着袖套,黑布围裙从腰那系着,一直垂到了膝盖处,上面沾着几块斑驳的猪油污渍,太阳一照都能发亮。她的刘海儿斜梳着,遮住了她的大半额头。一头浓密的秀发被编成了麻花辫,结尾处用红色的头绳绑着。她一动,发尾也跟着在屁股后面微微动弹。
许老汉听女儿那么一说,脸上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口老黄牙。瞧着那口牙的颜色,没个几十年的烟龄都抽不成那种颜色。再加上这时候牙刷牙膏这类东西做的并不是那么完善,清洁起来不到位,积年累月的就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他赶紧灭了嘴里的烟,将烟斗拿在手上:“嘿嘿,忘了忘了,不抽了。”
他连连摆手,想当初他第一次抽旱烟的时候还没娶妻呢,谁成想这抽上一口就上瘾了,再想撂下可就撂不下了。他倒是也想过把烟戒了,但连一日都没过去,烟瘾犯了就又忍不住了。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戒了。
要不是他上了岁数,身体大不如从前,抽上两口烟就得咳嗽,这老婆子和闺女说什么也得盯着他把烟戒了。唉,终究是老了,人不服老可真不行。
案板上的肉肥瘦分明,还带着血水,果然是刚杀的猪,肉新鲜得很。
“许大叔,杀猪剩下的猪血还有吗?”姜妤看着猪肉就想起了猪血。
这猪血可真是好东西,用适量的水和盐拿来冲新鲜的猪血,待凝固成型后用刀划上几下,放进锅里焖煮做成血豆腐。
血豆腐的吃法那可就太多了,能炒能煮还能涮。割上一把韭菜或是切上一根尖椒和血豆腐放进锅里一起炒,直接当成火锅菜品放进去涮也成,要是把它当成配菜,和黄豆芽,毛肚一起破热油做成毛血旺那就更不错了。
听见姜妤的问话,许老汉先是一惊:“你要那东西用来干啥?”
“有是有,拿盆接着放在屋里呢,还没来得及倒。”猪是刚杀完的,他刚坐下来歇息一会儿抽抽旱烟,姜妤就来买猪肉了。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姜妤要那种东西干啥。平时杀完猪,剩下的猪血都是倒进地沟里处理掉的。因为没人会买那种玩意儿,血红血红的一大盆,瞧着就让人害怕,为了不吓着来买肉的人,他都是将盛猪血的盆子放在屋里的。
姜妤也是惊讶了一下,难道说这里的人们还不知道猪血该怎么吃?她转念一想,她要是把猪血做好并成功地让人们喜欢上,那她可就是第一个让猪血卖出价钱的人,到时候那烟火值和银子还不得哗哗的往她的腰包里钻?她想想就觉得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