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她眼睛里的笑意却像要溢出来一般。

越初对外婆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她上前帮外婆盖好被子，无奈柔声道：“您不是要见颜以吗？呐，这不是给您带来了嘛。”

在颜以看来，越初笑的跟朵太阳花的似的，就像幼儿园哄小朋友的老师。

外婆这才看到被越初遮住的颜以，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小颜颜。”

颜以立马扬起好看的笑容，说越初是太阳花，那属实是夸张了，她才是真的笑的跟朵花一样，明艳动人。

越初看着她扑过来，心脏都慢了一拍，有一些是因为怕她压到外婆，还有一些，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颜以不是傻子，她刚进来就看到了外婆身上的管子，眼睛只是扫了一眼就移了过去，不想伤害老人的自尊心。

无论是老人还是小孩子都是有自尊的，不能因为她们小，或者年纪大了就忽视这些。

她看似猛扑过去，来到床边的时候已经收了力，小心的抱住外婆的胳膊道：“外婆，刚刚越初欺负我。”

“小初欺负你？外婆帮你打她。”外婆说着，缘由都不问，就伸手“啪啪”打了两下越初的胳膊。

越初：“......”

外婆身体原因，用不了力气，打起来根本不疼，但是越初还是很无语，她才是亲孙女吧？

从小到大就是这样，颜以嘴甜会撒娇，小区长辈都更喜欢她些，外婆对她比亲孙女还要亲。

颜以看到越初被打，刚刚的气瞬间消失了，抱着外婆的胳膊撒娇道：“外婆对我真好。”

说完还对越初“哼”一声。

外婆把她的手握在手里，颜以能感觉到这双手上面的温热，还有岁月的痕迹，也能感觉到外婆的无力，颤抖的手无法紧握。

外婆拍了拍她的手道：“说起来，你们结婚有两年了吧？”

颜以：“？？？”

“时间过的真快，我呀，也快老死了。”

颜以心里满是问号，嘴上甜甜道：“外婆您说什么呢，您还年轻着呢，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外婆笑着点了她一下：“你啊，就知道哄我开心。”

“以前，我的病房里都是专家，现在只有定期检查的医生，还有小张，我就知道，我的病啊，治不好了。”

颜以的心脏像是被栓了块石头，猛地下沉，酸涩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眼前的视线模糊。

她忙抱住外婆，让外婆看不到她眼中含泪的样子：“才不是呢，一定是外婆马上就好了，所以他们才不来了。”

来的路上，越初说了，医生下的结论是，外婆病确实治不好，多则一月，少则一周。

继续救治用药吊着，可能会多活一两个月，但老人家每天受到的痛苦是很大的，身体上的，心理上的。

颜以看了外婆之前的照片，身上的管子多到数不清，越初不忍心，为了这一两个月，让外婆继续受折磨，除了必须用药，都让医生停了，希望老人家最后的日子能过的舒心，体面。

不管她认为的越初是个什么样的人，至少这个决定她是认可的。

身为亲人做这个决定不容易，甚至是痛心，可老人家不应该为了亲人的思念挽留，承受更大的痛苦。

外婆亲切的抚摸着她的头道：“我都知道，小初这孩子都跟我说了，我同意的。”

“能不能多活那么两天不重要，外婆只想你们能好好的，小初每次来都不带你，外婆猜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

“小初人不坏，就是嘴笨，不善表达，她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尽管说，尽管骂，就是啊，不要不理她。”

“这孩子从小就一个人，爹不疼娘不爱的，带回家的朋友就你一个，你啊，对她很重要。”

“当初你们能结婚，外婆很开心，你是唯一一个能走进她心里的人，能跟她结婚，是她的福气，也能让我走后，她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小初啊......”

外婆絮絮叨叨说了一会儿，叫了声小初就没声了。

颜以刚好抱着她，能听到外婆平稳的呼吸声，好像是睡着了。

她扭头看了眼越初，越初冲她点点头小声道：“外婆睡着了。”

张护士过来帮忙把外婆平稳放好，颜以看着外婆的睡颜久久无语，当初慈祥温柔的脸，颧骨都凸了出来，不知不觉，她的眼泪就从脸颊滑了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无法控制自己哗哗的眼泪，直到一张面巾纸出现在眼前。

“谢谢。”

越初见她接过面巾纸，轻声道：“外婆精神不好，基本上是醒一会儿睡一会儿，你别介意。”

颜以摇头，她怎么可能会介意。

越初的唇动了动，犹豫道：“刚刚外婆说我们.....”

她没说完，颜以知道她说的话：“放心吧，我不会在外婆面前否认的。”

就算她再不喜欢越初，也会在外婆面前演下去，比如只在外婆记忆存在的婚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