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喊得还不够大声哦,让我们再喊一次。”
“兔男!”
“熊夫!”
差不多是出场时刻了。
熊谷光夫站在了兔男的边上。
粉色兔子的脸上倒映着自舞台上投下的光,漆黑的小眼睛中闪过一丝肃杀。他突然操控着笨重的玩偶服,揽住了熊夫的肩膀。
?
等等!
熊谷光夫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们就以一副十分社死的姿势入场了。
兔男的左手和熊夫的右手相交,抬起指向舞台的正中央,兔男以非常霸道的姿势搂住熊夫的腰。熊谷光夫竟然从那对塑料制的眼睛中看出了几分该死的宠溺,仿佛下一秒就会上演霸道兔男爱上我的戏码,舞步交叠着入场。
熊谷光夫差点蹦出脏话,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兔原是干脆把脑子和小钢珠一起打没了吧!
“喂!等等!”
“嗯?”微弱的声音漫不经心地从头套的缝隙中哼出来,坂田银时无奈地应付他,像是在看不听话的小孩,“有什么问题吗?”
明明非常童话梦幻罗曼蒂克啊!连导演都开始鼓掌了呢!
大概觉得这个场面非常妙的人只有导演一人。他将喇叭放下,一边流泪一边鼓掌,大声吼道:“真是太有创意了!”
不愧是审美观念和劳役员工的自觉一样扭曲的男人。
表田里道的笑容缓缓消失,他睁着一双与其说是无神不如说是充满死意的眼睛,遮住了身边小女孩的眼睛,没有感情道:“不要看,会被污染的。”
《和妈妈一起》最后还是顺利录完了。
当然坂田银时魔改版并没有被采纳。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失望的人只有兔男和导演而已。
“可恶!阿银明明发挥了十成十的演技。”坂田银时痛苦地砸着墙,像是要将积蓄的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一样,“为什么……”
要是熊夫和兔男真的手牵手一起跳舞,《和妈妈一起》绝对会完蛋。所以没有人理会躲在角落里种蘑菇的坂田银时,目不斜视地从碍事的兔子身边经过。
出乎意料的是,一向正经的熊谷光夫也陷入了自闭之中。当他路过坂田银时的时候,甚至加快了脚步,一溜烟就没了影子,充分地发挥了前体校生的优势。坂田银时还没有完全将手伸出来挽回,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明明是熊,跑得却比兔子还快。
充分体现了,“兔原跳吉”究竟给他造成了怎样的心理阴影。
“吓了一大跳。”
唱歌的大姐姐——诗乃站在暗自垂泪的兔子面前,“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她的搭档蛇贺池照小心地说:“可能是睡糊涂了?”
表田里道面无表情地走过来,捧住兔男的头套,像是拔萝卜一样用力往上拔。
“痛痛痛……!”坂田银时使劲,被玩偶服束缚的手臂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半点力气,他干脆手脚并用,在地上打滚耍赖,用牙齿紧紧咬住头套内置的布料,“不要啊!”
表田里道非常干脆地放弃了。一来,他虽然生气但还没有想彻底把兔原跳吉扼杀在玩偶服里;二来,这个家伙之前干的事情明明要过分得多,今天只是工作失误而已。
于是他俯视着兔男的豆豆眼,“没有下次了。”
他勾勒出大多数时间只有在节目上才会露出的温柔微笑,“你懂我的意思吧。”
今天的导演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忙得团团转,忽视了总是被他留下来加班的卑微社畜们。得益于兔男的“出众”表现,表田里道能够早点下班解脱。
也许导演能彻底地将注意力转移到兔男身上了。从此以后《和妈妈一起》的主角变成会跳舞的兔男,也就没他这个体操大哥哥什么事情了。
表田里道有些漫不经心地想着。和周围的人打过招呼之后背上自己的包离开。
抱着膝盖的兔子微微动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围在身边的人都已经下班了。
坂田银时得以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
太宰治的电话在这个时候打过来了。
他带着笑意问道:“第一天的工作怎么样,阿银?”
“不要这么亲密的叫我。”坂田银时面无表情地说,“有种被黏答答的鼻涕虫缠上的感觉。”
“好哒阿银,知道了阿银。”太宰治显然没有把他的抗议放在心上,“下班了吗,老地方见。”说着,他不等坂田银时的回复挂断了电话。
坂田银时沉默地看着手里款式老旧的手机,升起了要把这部烦人的机器掼在地上砸个稀碎的念头。离开万事屋的时候,他以为这只不过是个简单的小任务,身上只带了一些零钱和万事屋同款手机。
在江户,用手机的人还是少数,加上万事屋自带座机,有事直接打座机电话就行了。昨日太宰治不分由说地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显然是打着以后还要来看热闹的念头。
通讯录多了一个电话号码。
糟糕透了。坂田银时心想,跟他共事的人真是倒了血霉啊。
他挠了挠脑袋,发现面前站着个说不出话来的年轻人。
蛇贺捂着嘴:“你……”
因为要接电话的原因,坂田银时将刚才被里道用蛮力也没能拔下来的头套摘下,夹在了臂弯之间,此时正在挠着那颗汗津津的白色卷毛叹气。
面对目瞪口呆的临时同事,坂田银时迅速冷静下来,对着他比了个笨拙的拇指:“我叫五条总悟,是给兔原跳吉代班的,请多指教哦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