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夏云则便领着夏芳月来云府赔罪。
不过云轻轻借口卧病不宜见客,没有见到两人。
昨日织锦阁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府中云若宣已经有所听闻。
命人送夏云则兄妹出门,云若宣去了不染轩。
云轻轻入府两月有余,云若宣却不过见了女儿寥寥数次。
当年云轻轻出生不久,他就迎娶了侯府千金明霜华,随后崔氏便带着女儿回了苏州。
十六年的父女之情早已寡淡单薄,若非崔氏忽然病逝,他也不会接女儿入京。
他云若宣不至于不要自己亲生的女儿。
云轻轻入府之后,他忙于公务,也鲜少过问。
想来自己的夫人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孩子。毕竟,当年他们是亏欠了崔氏的。
云若宣迈入屋内,云轻轻正在喝药。
昨日在织锦阁,她虽有做戏的成分,也确实气恼,后来又惹了那么大的事情,她心有余悸。
于是回来后,便开始头疼发热。
云轻轻见云若宣进来,起身要行礼,云若宣连忙摆手,“你病着,不必多礼。”
云轻轻坐在软塌上,云若宣便在桌边坐下,他默默看了云轻轻几息,见她面似苍雪,娇弱楚楚,心中也生了几分怜惜。
“昨日的事情,你弟弟已经同我说过了。今日一早,夏家兄妹也登门道歉,送了赔礼。这事以后就不再提了。”
毕竟,那可是镇军大将军的女儿,他如何能得罪?
云轻轻乖顺点头,“也是女儿不好,惹了这么大的事,让爹为难了。”
见云轻轻如此,云若宣心里那点闷气消散了不少。他确实觉得云轻轻太能惹事。出门做个衣裳,怎么就引来刀光剑影,累得夏府千金差点被割了舌头?
云若宣语重心长,“轻轻,京城不比苏州,凡事要谨慎小心,切不可再生事了。”
云轻轻垂首称是,手心微凉,“女儿日后定会注意的。”
“我听千曦说,你去了织锦阁做衣裳?府里给你做的衣裳不够么?”云若宣又问了一句。
“夫人照顾周到,命人给女儿做了几身冬衣,只是女儿自苏州来,带的冬衣不够厚实。”云轻轻斟酌了片刻,只委婉点明自己衣裳不够。
云若宣微微颔首,不再说这个话头,“你好好养病,父亲改日再来看你。”
云轻轻起身行礼,待云若宣身影离开,她再也忍不住,一颗泪珠滚落下来。
昨日的泪,是她做戏逼出来的,泪珠滚滚,染湿面颊,心中却没有多少伤心难堪。
今日之泪,一颗却盛满了她的伤心失落。
明明是她被人欺负羞辱了,父亲却还说她生事。
原来母亲走了,她便真的没了亲人。血缘至亲,不过笑话。
采荷进来,忧心忡忡的望着她。
云轻轻却抬手拭了泪珠,脸上还露出点笑意,“昨日带回来的斗篷,你收好了?”
采荷点头,“等天冷一些,小姐就可以穿了……”采荷看了云轻轻一眼,忍不住问,“小姐,送您斗篷的人……”
听掌柜说,是个俊俏的少年公子。
这样的人,采荷心里只想到那个少年。
云轻轻低垂螓首,脸色微红,没有作声。
“……”
采荷不再问,只是悄悄取走了药碗。那少年救过小姐,长得俊俏,又对小姐一掷千金。
小姐对他有好感,采荷一点不奇怪。
只是采荷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小姐未来的夫婿,不该是少年那样的人。
云轻轻走到床边坐下,从妆奁中拿出那只金发梳。
云轻轻以为阿银昨晚回来看她,会跟她说一说送她斗篷这件事。可阿银没有来。
不过,云轻轻昨晚却梦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