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晨钟响起,清和宫内道士纷纷从住处出来,巡值的巡值,打扫的打扫,请安的请安。
外出后山练功的武修也三三两两返回,换衣服准备早课。
“安炉立鼎法乾坤,锻炼精华制魄魂聚散氤氲成变化,敢将玄妙等闲论。”
“咽津纳气是人行,有药方能造化生。鼎内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铛”
一段段道人诵经声不断传开。
宫主陈鹤秋站立玄心殿前,静静扫视殿前真传弟子们的早课诵经。
陈鹤秋性情古板肃然,如今年过八十,依旧健步如飞。
因其文武双修,通习回春净时符典十二符法,曾外出闯荡,留下名声,所以江湖中人送外号:心符道人。
此时陈鹤秋正站立殿门,目光看了一会儿真传们,便又落到宫门方向。
不多时,宫门外,有山门迎客道人引着五人小队,跨步入宫。
小队之人个个身穿官差服饰,腰悬官刀,戴着斗笠型铁盔,穿褐色硬皮甲。
这是典型的大灵官兵打扮。
为首的一人,穿窄袖绿袍,戴两翼官帽,身宽体胖,大步走进玄心殿前广场。
“鹤秋兄,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此人看上去年过六十,但开嗓声音中气十足。
“郑大人,可是为山匪之事而来?”陈鹤秋微微一笑,下了台阶主动迎上。
“正是,如今乱军被击溃后,分九股主流,其中一股来了我们山省,在被省驻军击溃后,再度分散数十支如今不少流入我华新县。”郑大人叹气道,“如今,本官每天焦头烂额,可是连休息也不曾安心。”
“大人有话但说无妨,能出一份力的,我清和宫自当尽力。”陈鹤秋收敛微笑,郑重道。
“多谢鹤秋兄体谅,是这样”郑大人压低声音,仔细和陈鹤秋说了一阵。
“自当尽力。”陈鹤秋面色凝重,断然应下。
“那便最好。”郑大人面露笑容。
不多时,郑大人离开。
清和宫敲响集事鼓,召集宫内法师执事,前往玄心殿。
不多时,诸多道人分散,将宫主新的道令传开。
尚德园和后山之间,有一处间隔过度区域,其中有一亭,名为养生亭。
亭中时常有香客、贵人入内题词。
此时养生亭中,一剑眉俊朗男子,正与一山羊胡须老道相对而坐,
两人中间摆放了一炭盆,上方有紫砂茶壶架着,在慢慢熬煮。
这二人一个年轻一个年老,相貌轮廓却有些许相似。
“无忧,萧青璎那边,还没拿下么?”
老道伸手揭开茶壶盖子,浓郁的热气夹杂着奶香涌出,化为白气蒸腾。
这是大灵流行的盐奶茶。
乳白色的奶茶中,还不时翻滚过几颗红艳艳的枸杞。
“之前两次都没成,我就打算着靠感情熬,只是萧青璎虽越发喜欢我,可每到关键时候,总是严守礼数,不好硬来。”
年轻道人正是萧榕的二弟子,陈无忧。
“宫主换位在即,萧榕的态度很关键,他资历老,人脉广,好几个执事都向着他。”老道从一旁调料盘中,抓了小撮盐,撒进茶壶。
“不要老想着用强,凡成事者,不可留下破绽。寻隙而进,然后小小推一把,便能轻松如愿。”
“父亲的意思是”陈无忧不解。
“今日宫主下道令,要武修弟子外出巡查周围山林。还要分出品级好手,配合官兵巡查华新县各地。”老道回道。“不光是我们,还有白铃寺,黑泉门,都要派人配合,这便是个机会。”
“还是要上次的那些人动手么?”陈无忧小声问。
老道白了他一眼。
“愚蠢!你母亲那边已经安排妥当了,不要老想着强上,以萧青璎的个性和对你的感情,你只需创造机会,看光她全身,到时她还能嫁给他人不成?
到那时,顺水推舟,就算萧榕知道内幕,也只能忍。”
“父亲高明!”陈无忧顿时明悟,豁然开朗。
“这次巡查,我身为巡照,可以插手人手分队,你有什么人要动的,回头报给我。”老道最后道。
巡照是道宫中专门负责安全保卫的执事,是直属于监院,除开三大殿主和宫主监院外,执事便是清和宫中实在的掌权者。
而其中掌管安全防卫的巡照,更是执事中权力最大的一人。
“明白。”陈无忧闻言,心中蓦然闪过之前坏自己好事的那个萧青璎的跟班。
上次若不是此人提前报讯,及时放了传讯筒,自己早就设计得逞。
所以这次设计,得先处理掉此人才是。
听说他现在也开始修习武修功法了而巡查中遇到危险也是常事,毕竟有乱军化为山匪流入华新县境内。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将张荣方从午睡中惊醒过来。
“张荣方,醒了么?去道场不?”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
张荣方吐了口气,揉了揉眼睛,从床铺上下来上下来。
“来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