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管家收留的么?”傅茗不明白,之前她说的明明是大管家看他们可怜。
浮雪轻笑:“大管家的意思就是苏大人的意思,苏大人做惯了凶狠唱黑脸,大管家就是咱们苏府的白脸。”
傅茗似乎清楚了几分表兄那样的别扭性子。
“何况……表小姐才来皇都,不知道谢副都御使的恶名,她与苏大人从来政见不合,常常不对付,内里缘由虽不是奴婢能知道的,但——苏大人怕是担心谢大人会利用了表小姐。而且……表小姐有所不知,奴婢来内院之前,才去了皇都城外驿站为表少爷送去衣食。”浮雪本是不想说出来的,但左右一想,她家大人总是暗地里做好事,还回回讨不了好,总觉得该说出来。
傅茗瞪大水灵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表兄让送的?”
怎么会呢……她都知道,兄长和表兄在朝堂上一直势同水火,两不相让,明明是最亲的表兄弟,见了面一句话不带多说。
他会如此好心,去送衣物?
浮雪点了点头,看出傅茗的不相信,继续说道:“苏大人自然知道表少爷今日出城,送的东西早早备下了,只是皇都城人多眼杂,到了驿站就好做事了……奴婢知道表小姐心疼表少爷,出了这种事并非三两句话就能拦住,总要亲眼见一见才能心里安稳。”
傅茗呆呆地望着浮雪,呼吸声很轻,这么多信息一瞬间挤入她的脑瓜子,甚至都来不及弄明白这么多事由。
她坐在床上,端着汤婆子安安静静的,浓密睫毛微微颤动,低下头寻思起来。
浮雪没必要骗她说好话的……
若表兄真是替兄长送去了东西,那倒是她的不是,是她没忍得住自己,一意孤行,莽撞了……
那么……表兄或许真的不像她之前知道的那般为人?
傅茗摇了摇头,有些事都是她亲眼见到的,哪能有错。
只不过——表兄送了兄长一程,她实在应该对表兄好一些的。
“浮雪,可我已经惹了表兄不高兴……我,我该怎么办?”她又把表兄气走了。
浮雪懵了一瞬,思索了片刻之后,笑道:“表小姐是思兄心切,苏大人当然会明白的,若是——表小姐想做些什么补救,还得是表小姐自己想的。”
“哦……是,对的……”傅茗开始犯难了。
浮雪也没有主意,而她从来就不是善于阿谀奉承说漂亮话的人……唯一会讨好人的便是做糕点。
可她现在腿上还伤着,进出厨房多是不方便的。
……她还得换个法子。
“表小姐莫要多心了,早些躺下休息,养好了伤才是,奴婢送完汤匙就要回偏院了……外屋还热了些吃食,小姐一会儿肚子饿了可以起来吃两口。”毕竟她是因着表小姐,才能进内院的,这点分寸她能把握住。
傅茗应了两声,看着浮雪出去。
她喝下的羹里掺了草药做辅料,这会儿药劲上来,瞌睡感越来越浓烈。
……
傅茗缩在被子里,从早上一觉安稳舒服得睡到了晚间。
她抬头看到纸窗外已经亮起来的烛火,睡眼惺忪爬起身。
肚子里早就咕噜咕噜叫唤了起来。
她穿上外衫,起身掀开帷幔,就瞧见外屋烛火通明,“沙沙”翻书声很有节奏,笔墨在纸上有规律的游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