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陈启竖起一根手指,指向拓拔七。
拓拔七显然是不欢迎自己这城主的,但因为大地主和鲜卑之间的交易,这个位置八成一直是在大地主手中的。
拓拔七想要巩固自己的权利,在城中说一不二,拿下这位置,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陈启想的不错,可拓拔七愣了片刻,随后哈哈大笑,那笑声洪亮,整个楼子里面都是听得见的:
“我可不要这位置,我手里面的事情已经够忙了,再当一个城主,你要知道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我可处理不了这么多事情。”
城主这位置是陈启的吗?是也不是。
现在他是城主,他若是被拓拔七搞死了,大地主们估计会继续换人来当城主。
谁是城主不重要,重要的是任命他的人。
所以说,陈启并没有这个位置的所有权,而他的买卖,说什么卖位置,但得不到大地主们的承认,就是张空头支票。
可即便是空头支票,但那东西也太微不足道了,很多人都愿意花点钱,买自己一个开心。
陈启再试探性地发问:
“可是,除了叔父你,谁又还能出得起这价钱?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我继续在这个位置扛下去也行。”
也不知是否是拓拔七真的动了心思,反倒是给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
“这样,你干脆一走了之,我送你些钱粮,好让你在你父亲面前交差,名额还是你们李家的。”
“送”这个字用的好,事情越好,门道越多。
陈启知道,大户人家之间常常互相送礼,今天我送你一亩地,明天你送我金镶玉。
重点不是在送,而是在互相两个字,有给比如有得,反之亦然。
陈启干脆地举起了酒杯,他知道这事成了,他问:
“叔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拓拔七看对方这么上道,难得起身,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
“贤侄猜对喽!”
随后,他两个肉巴掌互相扇了扇,清脆的回音在这楼子里面荡。
这巴掌声过后,从楼梯上面钻下来了两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孩子。
女人一身青衣,十指清秀,脸上蒙了黑布,看那双眸子,便是能感觉到其中的秀气,秀发应是近日才洗过,丝丝垂落,细腻而条理分明。
这女人的打扮,她应该是有地位的。
而在女人身边,他带了一个小孩,这小孩儿才半人高,一身白衣,短发,手臂上裹了黑色的布匹,应是是在披麻戴孝。
小孩在哭,但估计是哭累了,只剩下了啜泣的声响。
拓拔七将那小孩叫到身边,巴掌轻柔地按在下巴上,用大拇指擦去了他眼角上的泪珠,他对陈启愁眉苦脸地说:
“最近我正在被这件事情所烦心呢?”
陈启知道自己来活儿了:
“叔父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有什么能帮到忙的,叔父请说……”
那孩子似乎也不哭了,拓拔七的手指在衣服上擦干,解释:
“这女子叫墨烟,是我的人,在这城中开了一家百医馆,平日里负责看些头疼脑热的,她便是这医馆的主人,而这小孩,是她目前在收养。”
“至于这小孩,他是吴家的孩子,本名叫吴用。吴家本是这一代的大地主,半年前搬到了豕城,不过就是昨日,你们来的前一天,吴家被一个屠户灭门了,三十多条人命……一个个脑袋都被堆在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