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握着灵芝的手向我伸了伸,然后头往床上一砸,已经晕了过去。
我将烛台点燃,快步上前,看见他的背后被扎了一枚暗器。
锯叶镖?
我拿刀将暗器周围的衣物划开,发现在暗器周围的一片皮肤,竟然已经成了黑紫色。
上面抹了剧毒五步倒!
刻不容缓,拿出金针先封了他的大穴,而后去锁伤口周围的穴位。
不敢松气,我将不速之客的衣服除去,查看是否有其他伤口,最后在近腰处发现了一道口子。
麻药?
这人似乎是先中的麻药,背部没了知觉,又被打下一镖,不曾察觉,否则忍着痛楚当即拔出,也不至于会到现在的地步。
不过好在,麻药的药效还没过去,取镖的时候少了痛楚。
锯叶镖进肉容易,拔出难,若是硬取,就会将肉一起挖出来,只能用刀将伤口割开再取出。以防万一,我在他口中塞了木棒,防止突然醒来被痛的咬到舌头。
等到镖完全取出,这人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在此看来,中了一镖麻药倒是焉知非福。我随后将取出的镖用帕子包了放在一边,自伤口处划开,开始放血。
我单手按压他伤口周围,右手去搭他的脉。他脉象细而弱,似是中毒已经有一段时间,好在未见紊乱。他的内力十分雄浑,甚至比庄乘风全盛时期还要胜上一分,否则恐怕挺不到我这里来。
奇怪的是,右手中指、虎口处、十指指腹掌心均有薄茧,右手中指处的重些,看起来是常年拿笔,像是个文人,而学武只是兴趣使然,随意为之。
他四肢修长,骨的比例近乎完美,这一副骨骼,若是我见过,定然会记得。
等到血的颜色正常,我将人平放在床上,开始制作解药。
他应该庆幸来的凑巧,今日下午我采买了许多药材,因此制作五步倒解药的药材都齐全。
五步倒是剧毒,其名解其毒性之烈,毒发极快,其实并非不可解,只是因为毒发太过迅速,而所需药材又太过繁琐,总共有一百三十二样,以至于往往解药还未研制出来,人便已经毒发身亡。
因此五步倒的解药,整个江湖唯我独有。
因为这解药,是在我身上试出来的。
就在一个月之前。
那这个人,是如何得知我手中有解药方子的?
是误打误撞?还是早有图谋?
解药内服外敷分为两份,不久,他的呼吸便趋于平稳。
若是来者不善,那便放马过来。
论用药,我药石还未曾怕过谁。
……
一夜不眠。
天方破晓,屋外响起了敲门声,我起身开门,是庄乘风。
庄乘风见我,似是吃了一惊,“庄主?你怎么……你是何人!”
我眼前一花,就见庄乘风的剑压在了昨夜不速之客的脖子上。
大概庄乘风只是看见了我床上有个人,却没有看见他身上的伤。
“这是求药人。”
我将收好的那只镖连同帕子一并递过去,“昨夜回房时他趴在我床上,背上中了这只镖。涂的是毒药五步倒。”
“庄主,咱们三人都易了容,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行踪?”
庄乘风收回了剑,微微歪头弯腰眉头皱起,似乎想看清他陷在枕头中的脸。
我敲敲茶壶,打了个呵欠,“无所谓,用了我的药,左右他逃不出去。”
“庄主,你昨夜没有休息吗?”庄乘风略过这个话题,转而看向我。
作息被打乱,我知道我的脸色一定不太好看,“解药是我新研制的,以防不测。”
我困得头有些发晕,揉揉额角,走到床边看床上人的状况,顺便将昨夜来人的“问诊费”递给庄乘风。
“这一株灵芝的品相很好,与乌鸡一同炖汤,你们三人吃了吧。”
灵芝味甘苦、性平,归心、肺、肝、脾经。
北辰的虚劳体弱、心悸失眠,这人的气血不足,都是对了症状,是上好的补药。庄乘风平日里泡的药浴,虽然已经做过调理,但是药性依旧偏刺激,灵芝性平,可做温养。
这株灵芝品相绝佳,千金难换,我识药以来,只在庄里见过品相能与之相提并论的,药效一定不错。
“庄乘风,你先在这里看他一看,若有什么动静就叫我。”
我虽然从小随师父学武,但是不知为何,虽说不害病痛,身体依旧娇气得很,比如作息,比如饮食,头晕也好,干呕也罢,大概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医无可医。
昨夜一宿没睡,今上午恐怕是出不去了。
我这么想着向外走去,打算找掌柜的再开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