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粲被惊到,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这人的眼睛分外好看,睫毛浓密且纤长,有着琥珀般的瞳色,就算在黑暗中,也发着淡淡的光泽,却莫名让人感觉熟悉。
“请...让一下...”楚怀珩咬着牙,硬是弱弱的从牙缝中憋出几个字,他实在没有说话的力气。
陷入昏迷时,他能够感受到外界的刺激。
黑暗逐渐包裹他,刺骨的寒冷和疼痛不断侵蚀他的身体,当他以为自己真的会在这陷落时,被她唤醒。
浑身直发软,连睁眼都是耗费了大多力气,若不是这人刚刚压到他的伤口,他不可能会苏醒过来。
文粲顿时红了脸,从他身上爬起来,连连后退好些步,用手捂着脸,天呐,糗大了,我居然在刚刚看着一个帅哥走神了!而且还是趴在人家身上的前提下!!
想着她的耳根也逐渐红起来,突然记起这是在黑暗中,那人看不见她的神情,就渐渐冷静下来。
厚着脸皮放下手,她这可是为了救人,那人应该感谢我才是。
现在情况特殊,文粲立马将自己的主观情绪进行抽离,不仅是文粲在调解自己尴尬情绪,就连原本波澜不惊的楚怀珩也有些波动。
虽然他暂时武功尽失,但目力及听力却是不假,他清楚地看到文粲所做的一举一动,这个身上带着伤痕的姑娘神色一变再变,有些失笑。
由于没有力气,他也只能绷着脸,没有一丝神情。
文粲思索着,这人无端怎么会躺在这荒芜的山上,她仔细的打量着楚怀珩的装扮。
虽然面庞上带着伤痕和血迹,衣裳也在被树枝划破不少口子的同时晕染上片片血迹,却依旧能看出是由价格不菲的料子制成的,衣摆处由金线编制而成的祥云变了色。
她徐徐走到距离楚怀珩五步远的地方,关切的问道:“你还能走的了吗?”刚问出口,文粲就想给自己一拳,这不是废话吗?他肯定走不了啊!
空气中的气氛凝固片刻,一道低沉且略带沙哑的声音慢慢道:“不...能...”
此人伤得极重,衣裳几乎变成血色,必须要尽快止血,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文粲思量片刻,取出袖中的纸条,只见上面还有简略地写出草药的大概功效。
她将目光定在尘叶二字,上面写着将草药敷在伤口处能短暂止血,而她刚好前面采了些尘叶,还是人命更加重要。
文粲嗅着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把他最外面那件染血的衣裳扯下,先将尘叶给他敷上,顾不及新买的衣裳,撕下衣摆崭新的布料包扎固定草药。
她的动作十分迅速与娴熟,让躺在地面强撑着睁眼的楚怀珩吃惊,像是想起什么,他的眸光有些暗淡,就算是他也做不到这么熟练。
文粲用布料简略地包扎好楚怀珩深可见骨的伤口,仅仅只是看着都能想象到那种彻骨的痛,脱下衣裳时必定撕扯到伤口处,可是他却一声不吭,甚至连表情都没有变化。
文粲:这位仁兄真能忍,好强!
楚怀珩:我只是没力气做表情了...
情况紧急,文粲想要将楚怀珩背起,可惜试了几次,她发现他是真的没有力气,不论她如何折腾,他都是一动不动。
原本寂静的四周逐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在月色的笼罩在树林中,显得异常阴森。
文粲黑漆漆的树丛,不寒而栗,此地绝对不宜久留。
在捡起楚怀珩掉落在地面的包裹后,她用随身小刀将血衣撕碎,将其中一块往相反的方向一丢,转身一把公主抱起楚怀珩,直接向大路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