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二听了也不恼,反而自顾抓起桌上一个鸡腿吃起来,边嚼边道:“待我说一件事,保教宋亚元心情畅快,不仅不让我滚,还要请我吃酒咧。”
他见宋延业即将发作,忙说:“我有法子让郎君你好事成双!”
“你……”宋延业本想痛骂曲二一顿去去火气,没想到这厮竟搔到了他的痒处,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只道:“你说说看?”
曲二此时却拿乔起来,扫了宋延业的几个同窗一眼,问:“便……这么说?”
那几个同窗也是会瞧眼色的,他们本就不愿在这干陪着宋延业触他霉头,此时正好趁机请辞,一个个全都溜之乎也了。
宋延业等了半天,却见曲二甩开腮帮胡吃海塞,正待不耐时,曲二抹了把嘴,小眼紧盯着他,问道:“宋郎君,可是为了那个于家的小娘子发愁啊?”
宋延业被说破了心事,不免老脸一红,但毕竟思佳人心切,便微微一点头,算是承认了。
“嘿嘿,这事儿啊,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曲二手里攥着个酒盅,笑声如老鸹一般难听:“对您这种文绉绉的公子爷,那就是难。可对我们这些成天在街面上打耍的来说,那便是要多简单,有多简单。”
曲二见宋延业吃得饵来,便将他的计谋和盘托出。
原来这“雪里蛆”除了干些讨债要账、欺良压善的活计,还暗地里做些“贩水”的勾当。
所谓“贩水”,原是这些人贩子的切口黑话,专指四处去哄骗、绑架那些无根无蒂的良家女子,若有贩水客人到了,愿出一大笔钱买去,他们也卖。
若等不到大主顾,就卖了去做娼妓,总之是个丧尽天良,该杀千刀的罪行。
曲二言道:“好叫郎君知道,我在城北边不远处有一个囤子。今日咱便找个由头,哄了于家小娘子过去。待领到囤子里,若是安分还好,若敢反抗叫闹,便找那专做帮淫之事的嬷嬷来,要么哄、要么吓、要么打,她一个不到二九的小姑娘,还能翻了天去?”
宋延业不置可否,心中暗自盘算。曲二见宋延业犹豫不决,便添火道:“郎君放心,小人们做此事历来手脚干净的很。待把于家娘子调教好了,从此便帮郎君养在这处别业里,想着了便来快活一番,只需每月出几两盘缠,有何不好?”
也是这宋延业上辈子该着的,他本春风得意马蹄疾,但自几日前见了于兰儿之后,一时间惊为天人,便在心里落下了病根。
他倒没扯谎,这几日间,他可谓茶不思饭不想地去琢磨那两句隐语,只一心想将这美娇娘纳回家中,恣意爱怜一番,可惜思来想去,始终不得要旨。
他本自负于风流,想那于兰儿也不一定非要找个能解得隐语的,如自己这般年少英俊,前途远大,对她难道不是个好归宿?是以今天问了一问。
没想到这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骨子里主意却正的很,说了挂榜到今日,那就是今日,多一日也不行。
宋延业毕竟是个书生,你要他想个害人的法子原也想不出来,只道是今生没这福分。如今“雪里蛆”这么一拱,他便觉得似乎也可行,心里自然又活动起来了。
曲二最擅察言观色,心道,不怕你坚如磐石,就怕你不动邪念。见宋延业心思活动,当下又好一番蛊惑。
如此反复二三,终于说的宋延业点头,定下了这个恶计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