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钺将青衣女子的脸擦了干净,露出黑灰下的白嫩脸皮来。初看时只觉得是个漂亮姑娘,可惜遭了这么大罪。但多看了两眼,却觉着这张脸越瞅越熟悉,想了一会儿,这不正是前些日子在张芸儿她家酒楼碰到的那位穿绿色劲装的姑娘么!
当时这位姑娘随管轶、卫承靖同行,在自己替张家父女解围时,还曾与她搭过两句话。却不知眼下是在哪儿遭了火情,竟烧成这般模样。
不对!王钺转念一想,这位姑娘能与管轶、卫承靖这两位行炁境的高手同行,再怎么也至少是位术使,更有可能是高阳郡术务所、甚至是泊南道术务厅的大官!这等人物,又怎么会在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遭遇火情,更别说还一路爬到自己家来了呢?
结合管轶与卫承靖在故事界中所说之事,王钺心头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几日经历的事情似乎编织成了一张大网,而他正深陷此网之中。
“水……”正理着脑中的千头万绪,桌上那姑娘突然低声叫唤了一声。这姑娘此时双目半开半闭,眼中一片通红。她艰难地动了动脑袋,望着王钺辨了半晌,似是看出了什么,开口道:“小兄弟,原来……是你……呵呵,真……巧……”
她嗓子应是也被烟熏过了,声音沙哑的几乎听不出来男女。
王钺赶忙示意她暂不要说话,又给她倒了杯干净水,抵着她的嘴唇一点点喂进去。
女子喝了水,像是缓过来一些,神志也清楚了许多。忽然,她面色遽变,猛地朝王钺伸了伸手。可她手方抬了半寸高,就因牵动了浑身的伤口,疼的又抽搐呻吟起来。
“哎,你别动啊。”王钺按了按她的肩膀,“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伤的多重啊。”
这姑娘缓了一缓,但面色却更显惶急,也顾不上嗓子生疼,急道:“小兄弟,我……我是泊南术务厅冉紫欣,我腰上应挂着腰牌,你看看……”
她与王钺同时看向腰间,却发现那里的衣服早就被烧出了个洞,更别说方才王钺为了给她治伤,还用剪刀把腰部周围的衣物给剪了开,旁边多少隐约露着些女儿家的隐秘。
“你!”冉紫欣正欲斥责,但她见王钺神色坦然,目光清明,转念便明白了他这么做的用意。她面上一红,小声道:“谢谢小哥了。”但似乎又想到正事,语气变得比刚才更急切:“小哥!烦请你去广固城,帮我捎个口信给那边的驻守之人!”
广固城王钺倒也熟悉,那是一处兵屯,就在县城西边大约四五里的地方。他平日里往县城去时都会途经,只是他还从来没进去过。
王钺见她甚是急切,点了点头,又问道:“可我说了他们不信如何?”
冉紫欣沉吟半晌,银牙一咬,似乎是下了决断。她小声说道:“那……小兄弟……”
“嗯?”王钺见她吞吞吐吐,不知要说些什么。
“我上衣内袋里有块铁牌,”冉紫欣此时也顾不得什么了,声音又大了起来,“我现在动不了,麻烦……麻烦小兄弟帮我取出来,便可以此为凭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