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本就投机,又是天天处在一处,一个弹琴一个吹箫,花前月下合作最妙,被誉为最合拍的二美,只是,二人合奏出众,竟被烟萝姑娘嫉恨,一次,烟萝在众人面前含沙射影说道:“两个姑娘关系太好,怕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这话将两位姑娘闹了个大红脸,自此以后,思绮便和芊柚生分,不愿再亲近,芊柚纵然心里难过,也无计可施。
伶俐曾和同屋的蕙心说起过此事,蕙心年纪稍长,比她懂得多些,只说:“她二人太过亲密,此种亲密不同你我,你大了便知晓了。”
伶俐如今大了些,却仍是不明白,也许等再大些才会懂得。
思绮和芊柚应该都是记恨烟萝的吧,伶俐这么猜测。
她拿着残烛回自己住处。
她住在后院外的杂役房,走到后院抬眸看到三楼东,心中不由的害怕,她不敢直穿院子,便背后紧紧贴墙,侧身走过最黑一段路。
转过一个墙角,她看到伙计周文正在和老鸨说些什么,周文貌似很是着急,带着一脸哀求,伶俐记得去年周文差点被撵出去,因为烟萝说他偷了银两,给老鸨告了状。
自此以后,周文看到烟萝的眼神很是愤恨,即便只是见到烟萝背影,他还呸上两口,说:“总有一日,我要这死女人晓得厉害。”
难不成老鸨又发现了什么,所以周文在苦苦哀求?
“谁在哪里?”老鸨发话了,应是发现伶俐偷看。
“鸨母,是我。”伶俐怯怯叫了出声。
“浪蹄子,半夜偷听什么,滚回去睡觉,明天练不好筝有你好果子吃。”
伶俐急忙跑开,她早上才被授艺娘子抨击了一顿,说她脑子好似朽木不可雕,还狠狠用戒尺给了她手心几下,可是伶俐不喜欢抚筝,这要她手指疼,但是鸨母说了,再不长进便不止挨戒尺打了,是要扣饭的,伶俐觉得自己已经吃的够少了,再扣,那便没力气干活了。
杂役区那一排泥土房子,和关雎楼高大豪华完全不配,她进了屋,看到同屋蕙心已经睡下,正发出微微鼾声,蕙心是楼内若瑶姑娘的丫鬟。
洗漱完毕,伶俐感觉尿急,茅厕是在屋子外头老远处,今夜楼里才死了人,她不敢独自出门,想到蕙心一向大胆,便唤醒了蕙心。
今夜无月,屋外又黑又静,令人窒息的黑寂不禁让人毛骨悚然,伶俐好似都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她紧紧贴到蕙心身上。
“伶俐,别抓我这么紧。”蕙心将黏在身上的伶俐撕开一些。
伶俐吓的声音颤抖:“蕙心,楼里才死了人,我好怕。”
蕙心提高声音给二人壮胆,说道:“还不是烟萝脾性古怪,怕是冲撞了不该得罪的人。”
伶俐依旧双手抓紧蕙心胳膊,身体瑟瑟发抖,“可是男人们喜欢烟萝那样的,觉得她高不可攀,都挖空了心思想要讨她欢心,只是烟萝胆子真大,一人住三楼东最深房间,那边我以后都不敢去了。“
“我倒不觉得楼中最美的是烟萝,婉梦才是绝色。”蕙心年纪大些,更有主见。
“婉梦自是绝美。”伶俐觉得婉梦是她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那是一种楚楚可怜又带着娇滴滴的美艳绝伦,可如此艳压群芳,她却不同烟萝脾性怪异,反而待人亲和,无论面前是谁都会报以温柔一笑,伶俐很喜欢她,“只是最近她越来越像芊柚姑娘了。”想到芊柚今天又哭了,伶俐有些难过。
“你懂什么,那是思春了,她便是看上了那小王爷,可是小王爷每次过来只管听曲,却从不正眼瞧她。”蕙心还真是兰心蕙质,那些个人的心思,她都猜了个七七八八。
伶俐想起最近楼里来的少年,少年长相俊美,简直赛过楼里最好看的婉梦烟萝,本来关雎楼的规矩是欲见姑娘需要经过好些日子的题字、写诗,这叫做“下方子”,之后才有面见美人的机会,可这位少年却出手阔绰,才气逼人,硬是引的婉梦姑娘连连相见。
婉梦好生接待了几次,周围人都看出了心思,可是这位少年仅仅以礼相待,话不多说,多是听曲儿,平常也是一副阴郁脸色,叫伶俐看到都觉得害怕。
之后,大家也都知道了少年乃是绥安王,于是众人看婉梦的眼神便可怜起来,也是,小王爷觉得新鲜便来玩玩而已,婉梦这是要痴心错付。
说着话,茅厕已经到了,“快些进去,我在门口等你。”蕙心跺着脚,给身子添点暖气。
伶俐快速进入茅厕,匆匆了事跑了出来。
蕙心看着矮半头的伶俐跑的慌张,有些好笑,衷心警戒道:“这些男子都是信不过的,烟萝姑娘便是这么说的,你看我家姑娘和邓武曾密谋私奔,却被烟萝知晓,给鸨母告了密,如今邓武也不提这事,还不是好生在做打手。”
“你家若瑶姑娘和邓武?”伶俐抓紧蕙心,脸上不可置信,“那邓武岂不是恨死烟萝?”
“好好一段姻缘没了,自是恨的。”
“那楚辞呢?他也恨烟萝?”伶俐震惊不已,难不成这几人都与烟萝有仇怨?
“他贪恋烟萝美色,曾偷盗烟萝贴身之物,事发被烟萝嘲笑了一番,即便是他也是对烟萝心怀恨意的。”蕙心将伶俐小手握在手心,“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