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陆书北扑上去按住赵丁奇的时候,那真的是他下意识的反应。
他不想让顾雁山再受刺激,只能先把赵丁奇给掰过去。
这样一来,他这边算是搞出了不小的动静,惹得前面的售票员探头往这里看:
“喂,你们要想打架,下车打!”
别的乘客也都纷纷转过头来,这时饶曼容及时地打圆场,说都是朋友,闹了点小矛盾而已。
——只是谁家朋友之间闹了矛盾后,就非得把其中一方摁在窗子上擦玻璃?
此刻,陆书北专注于摁着眼前的这人,饶曼容他们也朝这里盯着。一时间,竟是没有人注意到,坐在前面的那两个年轻玩家忽地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片刻后,其中一个年轻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着车子最前面走去。
等陆书北他们发现了这异常时,那年轻人已站到了司机旁边。
他伸出手。
不是去掐司机的脖子,也不是干点别的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情。
而是伸手去够车上挂着的写着平安二字的木牌,扯下来。
这会儿老熊已站了起来,想冲过去把他拉回来,但是晚了,这年轻人一边瞧着这些玩家们,一边径直将那木牌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往喉咙里推。
即使他的脸已被憋得青紫,痛苦不堪,可他还是继续努力吞着。离奇的是,车上别的人就好像看不见他这些举动一样,一切照常。
“阿南!”坐在他身边的年轻人清醒过来了,连忙叫他,“看广告啊!”
经他这么一喊,其余的玩家也都叫起来,包括陆书北。
这是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
好在下一刻,他们的喊话终于起了一点作用。
那个叫阿南的年轻人的手停住了,并且,他开始将那木牌往出拽——虽然离得比较远,可玩家们还是能看到那木牌带出来的血丝。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客车再次停下,门开了。
阿南抓着那木牌走下去,在抬腿踩到地面之前,他回过身,笑眯眯地和玩家们挥了挥手,动作和赵丁奇刚才做的一模一样。
等阿南下去了,车子缓缓开动。陆书北朝窗外看去,只见阿南一个人向前走去,向着远处坟头上那些飘起的彩纸慢慢地走去。
渐渐地,他那孤独的身影变成一个黑点,就此消失在天际线。
*
今天这一天结束后,队伍里少了两个人。看样子,是都看了广告后消失的。
大家的身上已是被吓出了不少冷汗。那两个姑娘在小区附近找了个酒店休息一下,剩下的这些男人们就在赵丁奇家里轮着洗澡。
陆书北从卫生间里出来以后,接下来就该顾雁山了。不过,这人坐在沙发上,还在发呆。
当陆书北在他身边坐下后,他说:
“我那时候本来是要看广告的。”
陆书北点点头:“嗯。”
“但是不知怎么回事,我听到有人喊我,”顾雁山回忆着,“而且我好像被人掐住了一样,呼吸不过来,那时我一下子就回过神了。”
看样子顾雁山还不知道陆书北曾拿袋子捂他的嘴,不过这样也好,无知是福。
陆书北催他,让他快点去洗,还说等会儿要和他说一件很重要的事。
催走了顾雁山以后,陆书北盯住了一脸茫然的赵丁奇。
自从被迫在车上擦了一会儿玻璃以后,恢复了正常的赵丁奇这一路上都很茫然。这会儿的陆书北拿着一杯热水去找他,希望他能好一些。
“对了,”陆书北递去杯子,“我看你一个人继续呆着挺危险的,要不,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当陆书北说出那句话时,赵丁奇的眼里终于有了神采。
他缓缓地转动眼珠看着陆书北,死水一般的眼里总算是起了情绪。
接着赵丁奇更是迸发出了惊人的活力:
他逃到主卧里,关门,反锁,一气呵成。
“陆书北,你离我远一点啊!”
*
晚上,老熊去安抚那个和阿南关系比较好的年轻人,别的玩家们聚集在客厅里,开会。至于赵丁奇,他还是把他自己锁在卧室里,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