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徐冲慢条斯理的拿出一条出帕子,擦掉嘴边的血迹,看向阎黑瓦时眼底露出不屑和讽刺:“你哥哥比起你不知强多少倍,我杀他时轻而易举,如今你略施小计就想杀我,简直痴心妄想。”
月盈见一条帕子擦不干净侯爷嘴角的血,下了马车,手心攥着帕子,慢慢朝他挪动过去。
“希望嘴硬能救你的命。”
阎黑瓦从袖中拿出一排银针,抽出一根,朝自己脑门正中扎下去,把月盈看得目瞪口呆。
接着,他闭上眼睛调整呼吸,等他睁开眼睛后,整个人看起来比刚才要精神了许多。
月盈不禁疑惑,为什么在短短时间内,他好像已经完全恢复气息,还能握着剑站起来?
“这是我们盐帮的独门秘方,把淬过罂粟汁液的银针扎向印堂,会功力暴增。” 阎黑瓦一字一句,目光里充满了仇恨,以及对亲人的怀念,“我知道这样两败俱伤,我也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你杀了我哥哥。我哥哥靠着乞讨把我养大,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月盈暗叫不好,她还没有将帕子送到侯爷手里,就看见侯爷从自己眼前飞走。
两道身影再度纠缠在一起,整个树林里飞沙走石,视野很快被灰尘掩盖。朦胧中只能依稀分辨,阎黑瓦的招式越来越急。
月盈握着帕子焦急等待,她大概明白。
今日要陪着侯爷死在这小树林里了,她和侯爷的尸首会荒野的猛兽吃掉。
她不怕死,就是担心娘知道她的死讯后,会哭坏眼睛,娘亲已经失去了爹爹和哥哥,不能再失去她了。
她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暗暗祈祷。
希望菩萨保佑侯爷能够打败那个盗匪!
可惜,事与愿违,侯爷被那个盗匪打败了,奄奄一息的回到她身边。
她看着脸满是血的侯爷,泪眼汪汪。她努力去擦侯爷嘴边的血,可惜怎么擦都没用,血越流越多。
看见她哭,季徐冲并没有期待的那样欢喜,只是咳嗽一声,问:“你会陪着我一起死吗?”
“不要。”月盈搂住季徐冲的脖子,滚烫的泪落在他的脖子里,嚎啕大哭起来:“侯爷可不可以不要死?”
季徐冲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满:“我若死了,你就跟他走吧。虽然他长得没我好看,武功也没我强,身边还养了数房小妾。但你若能跟了他,也好过陪我一起死。”
月盈一听这话,哭着瞪了季徐冲一眼。
既然这阎黑瓦那么多缺点,侯爷怎么还劝她往火坑里跳,莫非侯爷一直觉得她伺候得不够好,又不好意思直说,直到临死之前才找到机会甩开她?
月盈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大哭道:“不要啊,侯爷,你千万别丢下我!”
也许是月盈搂得太紧,季徐冲又吐了一大口血,他拍拍月盈的背,示意她放开自己。
不知何时,阎黑瓦已经走到了他们身旁,“好一出牛郎织女的大戏,可惜你们今日注定要分离,再也不得鹊桥相见。”
阎黑瓦握着剑,朝季徐冲刺过来。
阎黑瓦又跟侯爷打了起来,这回他们两个打得天昏地暗,连地上的树叶都飞了起来。
月盈必须用手肘弯捂住口鼻,才能勉强呼吸,免得沙石飞到鼻子和嘴里。
打斗的时间并不长,对月盈却是一种漫长的折磨。
等到沙尘终于落下,画面渐渐清晰。
她看见阎黑瓦和侯爷已经躺在地上,两个人都只剩下一口气。
月盈刚收住的眼泪,爬到季徐冲身边,说话声音都沙哑了:“侯爷,你怎么样?”
可是侯爷太虚弱,根本没力气回答她的话。
月盈趴在侯爷胸口,去听他的心跳。
“小美人。”
那个盗匪在叫她。
月盈回头看那盗匪,听他说:“我知道你是季徐冲养的外室,外室没有名份,连通房丫头都不如。主人要打要骂也由他,还随时有可能被当作礼物送出去。”
月盈:“……”
这个土匪知道什么呀,侯爷对她可好了。而且,他看着都快死了,还不好好留着力气等大夫来,说这么多不怕累死吗?
阎黑瓦一双绝望地眼睛含着回光返照般的希冀:“小美人,你帮我杀了季徐冲,我可以给你一座金山!”
月盈迷迷糊糊的,不明白这土匪为什么要跟她说这些。
她是侯爷的人,如此明显的事实。
那土匪哪里来的自信,会觉得她会帮他杀了侯爷?
就这个智商,难怪他做不成大事,沦为通缉要犯。
简直脑子有毛病。
也对,但凡脑子没毛病都会选择好好生活,不会与朝廷作对,成为罪犯。
她又听见那脑子有病的土匪在唧唧歪歪。
“只要你杀了他,我还可以娶你为正妻,还会送一座金山给你当聘礼。我那些小妾和通房丫头,你若不喜欢也可以随便发卖,我绝不过问一句。”
阎黑瓦挣扎着起来,试图手里的剑递给月盈:“你不用怕他,他现在只剩下一口气,你只需拿着刀,轻轻在他脖子上抹一下,他就会立刻毙命。”
月盈默默看着他,这个人不但长得丑,心还很黑。
他有那么多小妾和通房丫头还不肯好好珍惜,简直丧心病狂,狼心狗肺。
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女孩,都不会心甘情愿嫁给这样一个坏透了的男人。
月盈想,他那些小妾一定是被他抢来的可怜人。
月盈回头看向侯爷,想确定侯爷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