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湾村码头。

乔生一只手插在裤腰里，一只手扯着约有两指宽的麻绳。

晚秋的海风将他的脸皮吹得紧绷。

他身旁还站着村长家最受宠的孙女林璎。

“乔生哥，你快拉我堂姐上来吧，你总让她下海给你摸鱼，她要不乐意进你乔家的门，看你如何是好。”

林璎嘴上这样说着，却一点拉人的意思都没有。

乔生往地上啐了一口。

“不乐意嫁给我？除了我乔生，咱们村谁家敢要她林落一个克父克母、其丑无比的傻子？”

“也就是我乔生人好！可怜她！”

话音刚落，水面有处咕噜咕噜冒起水泡，一张黑得发亮的小脸钻出来，右脸颊上一块波浪状的红斑从鬓角爬到眼周。

若说林落脸上最招眼的是她的红斑胎记，那么第二招眼的就是她那双与海水一般纯粹透亮、天真无邪的眼眸。

林落扯了扯脖子上套的麻绳圈，这东西勒得她很难受。

乔生见她两手空空，抓起空蚝壳丢林落脸上。

“老子在这吹了半柱香的冷风，你什么东西都没找到？”

“海那么大！鱼！虾！贝！你什么都没找到也敢上来？！”

水中的林落打了个哆嗦。

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乔生吓的。

林璎劝道：“乔生哥，你跟个傻子计较什么？她这次没摸到东西上来，你惩罚惩罚她，给她长长记性，她下次就不敢这样了。”

“还是阿缨聪明。”

“不过……什么惩罚才能让这傻子长记性？”

乔生犯难。

“乔生哥，你看那有块石头。”林璎点了点一旁比乔生两个头还大的石头。

乔生见状，将手里的麻绳绑在了石头上，又绑起石头瞄准林落，嘴角笑容邪肆，“丑八怪，你今天就给我在水里好好反省反省！”

林落瞳孔微缩，她是傻子，但也知道害怕。

掉头往水里潜，可还是被落下的石头擦到了头皮。

蓝得发绿的海水之中流淌出几丝鲜红。

海中失去意识的人被石头拽着下沉。

岸上的林璎笑得柔媚：“你瞧瞧，堂姐这不就知道错了，下水去给你摸鱼去了？堂姐傻归傻了些，可这凫水的功夫在咱们村是响当当的，她一定能给你带东西回来，指不定还能摸到珍珠呢。”

“她最好是这样，不然我就不娶她了！”乔生抓了抓腰间的肥肉，“咱们大律朝，年过十八还未婚嫁的女子都要被送去当军妓，她过了年马上就十八了，要是哪点叫老子不满意，老子就让她去当万人骑的荡妇！”

林璎嗔了乔生一眼，“那可是我堂姐！”

“阿缨你是咱们小湾村里最漂亮最有才气的姑娘，她一个丑八怪哪里能当你堂姐？”

乔生被林璎看那一眼，魂都被勾走半截了。

“讨厌。”林璎故作娇羞，又道：“小叔和小婶可是在镇子上的钱铺里给堂姐留下了好东西，可惜只有堂姐成亲后带着夫婿拿着官府的契书才能拿出来，我将这秘密告诉你，日后你得了好处，可不能忘记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