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冷。”小缺嫌自己手脏,抽回来在裙子上蹭了蹭。
“真不冷?”李承乾有些差异。
“真不冷。”小缺点头说。
李承乾愣了一下,突然捏住小缺一边脸蛋,稍稍使了点劲儿,问她疼不疼。
小缺说不疼。
李承乾想加点劲儿试试,又下不了手,僵在那进退不得。
小缺摇摇头挣脱开,还是不疼,若无其事的说:“从前我弟弟捣乱了,都是我背锅,因为我不疼,怎么打都没事。”
李承乾无语……
灶房里只有一点米面,几块红薯和土豆,李承乾瞧不上小缺做饭笨手笨脚的样子,自己亲自下厨,没想到却很是有模有样,炒了个土豆丝,煮了红薯粥,小院里立刻飘起了浓浓的香气,粥熬的很有时候,米花稀烂,红薯也煮的软糯,盛了一碗放温了,让小缺端给里面的老人,小缺轻轻叫了两声老人就醒了,看样子是饿的有些久了,端着粥的手哆哆嗦嗦,一边洒一边往嘴灌,小缺只好从她手里拿过碗,一勺一勺给她喂到嘴里。
李承乾坐在外屋,透过破破烂烂的门帘望向里面,只觉得缘分是个玄之又玄的东西,比如他和小缺,比如小缺和房子里的老人,前者是缘分断了却死拽着不松手,后者是缘分断了却隔世再见,执念也好,随缘也好,肉眼凡胎看不到,只有他记得,唯有他记得。
小缺出来时眼睛亮亮的,迫不及待对李承乾说:“我方才问这老婆婆了,她说从前院子里是养过一条狗,只养了几年,后来就不见了。”
李承乾把粥推到小缺面前,懒洋洋的说:“你去问问村里哪家不养狗的……”
夜来无风,雪簌簌落在窗棂上,轻微的沙沙声揉进寂静的夜里,小缺吹灭床头的一盏油灯,钻进被子里,伸腿蹬到蜷缩在她脚边的大狗,“你为什么一睡觉就变成狗呢?”她问。
“暖和……”他说。
小缺将被子一角掀在大狗身上,冰凉的脚伸进他毛茸茸的肚子下,“真软乎。”
“你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大狗声音依然懒懒的,在黑暗中却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小缺摇摇头,脚趾头继续舒服的蹭了蹭大狗软软的肚皮。
“我教教你……”
一阵青烟散去,李承乾半支着身子,侧躺在了小缺身旁的被子里,伸手撩起她耳边一缕柔软的发丝,在指尖绕了几圈,发梢在她消瘦的面颊上似有若无的扫过,幽暗中一双眼睛深邃了下来……
小缺察觉到他目光的异样,一双明亮的眼睛毫不设防的迎着他意味不明的逼近,问他:“你怎么了?”
李承乾俯下身,哑着嗓子在小缺耳边轻轻说,“渴了……”
“我去给你倒口水喝。”小缺说着就要起身。
“不用喝水……”李承乾一把将她手腕扣住,十指交缠,困在他宽大的掌心里,身子又压低了些,目光顺着她沟壑起伏的唇线看了个够,冷不防遇上她明亮却又空洞的眼睛,突然停下了……
三岁孩童的目光,也没她这般简单,简单到空无一物,眼里、心里什么也没有……
李承乾突然觉得自己像是抱着个孩子在耍流氓,心头陡然一阵苦涩,眼底的火烧燎原瞬间熄灭了,只剩嗓子里一腔燥热,他轻叹一声,颓然把脸埋在枕头里,害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