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妇人端来了粥和馒头,还有几碟腌菜,客客气气的对两人说:“还没吃吧,别嫌寒酸,一起吃点吧。”
李承乾笑着点点头,谢了夫妇二人,带小缺在饭桌前坐了,递给她一个馒头,顺手把滚烫的热粥稍微推得离她远了些,他到昨天才总算明白,这丫头吃饭神速,时不时一嘴的溃疡是怎么回事了,原来是烫的……
两口子只看着客人吃,自己却没什么胃口,男人和李承乾互通了姓名,聊了聊家里的情况,他们这个村子叫丁家村,全村一半人几乎都姓丁,他也姓丁,单名一个达字,膝下只有一女,刚满八岁,小名叫芳芳……
正说着,身后门帘响动,李承乾回头看到一颗小脑袋钻出帘子,窃窃看着他和小缺,他向小女孩笑了笑,眼角眉梢似是载了一段春风,说不出的好看,女孩瞬间脸红了,出溜一下又缩回房里去了。
李承乾回头看小缺馒头吃的差不多了,手背在碗上不经意似的挨了一下,觉得不烫了,给她往面前推了推……
他自己吃了几口,突然想起来了似的,抬头问丁达,“村子里有什么丧葬习俗吗,比如停灵的天数,下葬的规矩……”
丁达愣了一下,沉声道:“小兄弟,这话我本不该说,但你是外来的,不清楚这村子里的事,也只能我开这个口了,你别嫌唐突。”
他灌了口粥,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才说:“勤婆的尸体,必须要烧了……”
小缺忽的抬起头来,还没开口,嘴巴里就被李承乾眼疾手快的又塞了个馒头。
“丁大哥此话怎讲,人死入土为安,为何要将尸体烧了?”李承乾一脸的不解。
丁达欲言又止,半天都沉默不语,坐在他一旁的妇人忍不住了,压着嗓子道:“不烧,她保不准会从坟里爬出来害人……”
说完不由自主的又哆嗦的一下。
丁达叹了口气,慢慢讲了起来……
两年前,村子里出了一件怪事……
打更的朱老头一天夜里往家回的路上,迎面走来一个熟人,朱老头那天喝了几盅酒,有点头重脚轻,和那人打了声招呼,就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了家,躺倒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突然酒醒了,吓得寒毛倒竖,他突然想起来夜里碰到的那个熟人,是十天前刚刚出殡的丁五,丧事他还帮忙撺掇了,出殡那天棺材躺进坑里,一铲子土一铲子土,埋了个结结实实。
朱老头第二天就病了,吓病的,没过多久街坊邻居就都知道了,都说他撞见鬼了,朱老头的大儿子还专门跑到那人的坟上烧了回纸,送了送邪祟。
没多久,朱老头被人发现吊死在自己家房梁上,一双眼睛被人扣走了……
整个村子炸了锅,沸沸扬扬闹了好几日,县里的官府也来人查过案,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一时间人心惶惶。
慢慢的,时间一长,朱老头家发生的事,成了茶余饭后的谈资,吓唬小孩的最管用的话,村里渐渐恢复了往常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村里徐屠户被挂在了房梁上,眼眶里只剩两个结满血痂的黑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