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面孔,似乎是个光头,和大勇家神龛里供奉着的那个和尚有几分神似。
李承乾冷哼一声,“哪里来的邪祟,不经意间几乎可以潜入他的神识,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岂不全然没有任何防备抵抗之力……”
大勇推开院门,拉着那女子走了进去,两人闲庭信步般穿过寂静的院子,在一扇窗前停了下来。
大勇转身摸了摸那女子的红盖头,轻声说:“你若不愿意见他,我们回去便是。”
那女子一言不发,慢慢抬起手,将红盖头扯了下来。
月亮从云后露出半张脸来,一丝淡薄的清辉洒在那女子纤细的肩头,泛起淡淡朦胧的光晕,她从前应是个苗条细瘦的女子,行动时便似弱柳扶风……
女子在大勇温柔的目光中,慢慢转过头,背对了他,将脸上仅存的几块烂肉隐没在阴影里。
李承乾没忍心再多看那女子一眼,将目光投向房前一棵挂着零星枯叶的老槐树上,却看到落落晃着两条腿,向他挥了挥小手。
李承乾在地上挠了挠狗爪,恨不得一巴掌把她从树上拍下来。
落落笑嘻嘻的向李承乾传音道:“老大,家里那堆符咒快把我眼睛戳瞎了,我出来透透气,顺道帮你把案子破了。”
李承乾剜了她一眼,示意她有话快说,说完赶快回去看家护院。
落落指了指门前这一对男女,用神识向李承乾传音道:“一对苦命鸳鸯,女的是被这村上一户有钱人家打死的,这户人家还买通了官府和证人,给他儿子开了罪,那些被剜去眼睛的人,应该都是当时亲眼见过这女的被杀又不肯出来作证的人。”
落落刚要接着讲,就见大勇一把推开了房门,两人一前一后,慢慢走进了房内,不一会儿就听房里一声歇斯底里的嚎叫,一个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男人从房里跌跌撞撞跑了出来。
“爹……爹……来人啊……救命……”男人一边跑一边摔,不一会儿便头破血流,凄厉的嚎叫穿破深夜沉淀下来的浓浓寂静,庄上不一会儿便亮起灯来,几个家丁点着火把冲了出来,却被大勇身旁的尸骨三下五除二折断了脖子。
落落似笑非笑的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吃边翘起二郎腿看起了热闹。
大勇只见身旁的大狗在一阵青烟中化身成一个面容如月色般清俊的男子,一袭墨色衣袍随风轻摆,抬手一挥抛出一张纸符,径直飞向红衣女尸的额头,将她推到不远处一棵树杆上,动弹不得。
方才那个从房里披头散发跑出来的男人见到李承乾,就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滚带爬的跑到李承乾脚下,抱住他一条腿,上气不接下气的喊着神仙救命,那男子的老父也屁滚尿流的跑了出来,朝着李承乾和落落磕了好几个响头,一口一个神仙救命。
李承乾抽回他那条玉树临风的大长腿,退开两步,扭头对大勇说:“看样子你们之间有一桩恩怨,不嫌我唐突的话,不妨帮你们断一断是非……”
大勇冷笑一声道:“你若不偏不倚,我便不问你什么来路,只听你说句公道话。”
李承乾点头道,“不公道,这双眼睛也被你害瞎了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