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邵柔闻着她袖口凌冽绵长的雪松木香气,愣了愣,为了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像花痴,也嫣然一笑,“遵命,区队长,下次一定擦干。”
遵个哪门子命,怎么不叫自己长官算啦,苏颉挑了挑眉,这一下又有点凌厉感,似乎还透着点嫌弃与不耐烦,把邵柔吓一跳。
她的杏仁眼突然可怜兮兮,惴惴不安地瞧着眼前人,今天初来乍到,突然就掉进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精心准备的行李全被扔到库房,吃饭急得胃疼,洗脸像打仗,以前在家里临睡前还要喝杯热牛奶,现在看来根本没戏。
十五六个人挤在一起住,过会儿还要爬那个颤颤巍巍的上铺,脚蹬就是几个突出来的小木头疙瘩,她踩过一次,差点直接掉下来趴地上。
以往都是众星捧月,周围的人对她各个和颜悦色。现在表个忠心居然被嫌弃,还是个这么好看的人,越想越憋屈。
邵柔本来就柔弱得像只小兔子,现在是只马上就要哭出来的小兔子。
十班在走廊最顶端,灯光幽暗,只能瞧见她的大眼睛被月色照得一亮一亮,苏颉莫名其妙,自己说什么重话了吗!
沉默几秒钟,想起以前听人背后议论过自己,作风冷淡凉薄,不近人情,眸子稍微暗一下,身边的人都能抖三抖,但现在黑漆漆一片,对方能看见她的眼睛吗?
脆弱至此,再度认定这个女孩没法毕业。
门突然被打开,班长南枫拿着个手电筒,正准备去外面找邵柔,没成想她就呆呆地站在门口,最要命的是对面还有个修长身影——顶头上司,苏颉。
南枫以前没和对方打过交道,但也听说过这位区队办事风格,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千万个男子也不如。
航医学院明文规定,学员熄灯前不按时回班,身为班长属于严重失职,肯定是殷邵柔这个小丫头被抓个现形,现在由区队长带着来找自己。
一块儿,挨训!
南枫先尴尬地笑一下,试探地叫了声:“区队长,这么晚还没睡。”
苏颉收回落到邵柔身上的目光,淡淡地,距离感十足,“新学员不知道规定,南班长还是要多教教,这次可以不追究,但再不能有第二次。”
南枫赶紧说好,朝旁边的邵柔使眼色,意思是还不快谢谢区队长。
殷邵柔开始还有点糊涂,但后来听她们说话,尤其二人之间气氛紧张,也明白咋回事。
她虽然天真单纯,但好在也机灵,连忙说:“谢谢区队长,绝对没有下次。”刚才还要哭了的模样,现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开始表忠心。
苏颉顿了顿,瞧见南枫和殷邵柔打眉眼官司,看来如果自己不松口,说一句没事,快去睡!这两个人能一直站在这里眉目传情。
“好了,快睡吧。”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等她走过水房,南枫才拍怕邵柔,低声说:“下次可要小心,早点洗漱,咱们区队长有名的严厉,可不好惹。”
殷邵柔点头如捣蒜,吓得再也不敢。
屋子里的舍友都已经睡下,熄灯后不允许说话,她轻手轻脚把脸盆放好,牙刷摆整齐,抹黑走两步才想起来脸还没擦干,两边还在滴水。
只好又转回去擦脸,软绵绵的毛巾拂过耳垂,不禁想到苏颉的指尖,雪松木的味道可真好闻,不知道是哪个牌子的香水,但航医院明文规定不许用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