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后去了后台拿自己的包,刚刚准备出来,就听见了说话的声音。
那两个人就站在她的身后,毫不掩饰,明晃晃的意图,她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
“压轴出场啊,这待遇,真的是没有谁了。”
“那个被二代包养的拉小提琴的,也没见她这么个排场啊。”
“都说落毛的凤凰不如鸡,我看她真的还以为自己是凤凰呢。”
“也就现在仗着院长的名头呢,装清高,以后还不是一样上了哪个土老板的床。”
那两人中的一人和她是旧相识,两个人的父亲之前是同事,不过在她父亲出事之后两家就已经不来往了。趋利避害,人之常情。但是没想到今天会听到她的侮辱。
徐一言静静地听着,没打算说什么,她不是落毛的凤凰,她也不是鸡。
虽然她们说话很难听,但她也就只是听听,没往心里去,这些话,她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她很少刻意地去在乎人际关系这种东西,总是觉着这种东西是可有可无的。在她之前的人生中,见过太多的表面功夫,人性丑陋,虚与委蛇。人际关系只是对于那些位居高位者来说适用,于普通的人来说,只是徒劳。
但是此时此刻的徐一言却觉得她之前是错误的。
像是停滞了一般,心里乱成了一团,似是狂风暴雨般地掠过,席卷过后带来了狂风暴雨,又似是天空中一道惊雷劈下,电闪雷鸣,眼前白光闪现。
因为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霍衍。
她不确定刚刚她们说的话是否被他听了去,那些不堪的语言,那些污秽的话语,她都不确定。
在从小到大的自尊心的加持下,她微微抬头,握着胸前带子的手微微收紧,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挺胸抬头。
她现在最想要的,就只是不想让他看见她的狼狈。
仅此而已。
“徐一言?”
他突然朝前走了几步,他在喊她的名字。
一如初见时那个样子,他的语气冷静,平淡,像平静的湖面,掀不起一丝波澜。
他很不一样,不一样,看她的眼神和别人不一样,他看着她的眼神太干净。
他就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动,也没有别的话,就只是看着她,安静的像是一座雕像。
门口走廊里的窗,挡不住傍晚的夕阳,那一缕橘红色的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那束光好像是透过他的眼睛,反射到了她身上,恰巧就落在左胸口处的位置,落到了她的心上,灼热无比。
光线明明暗暗,她看见,他朝着她走过来,一步,一步,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再次喊到她的名字:“徐一言?”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喊她的名字。
他们并非平视,他高,她矮,她需仰头看他,但是她却从他的眼睛中看见了她。装着她的他。
仅仅只是三个字,这短短的三个字,就好像是一束正午的阳光,轻轻地从她的心头拂过,带走了所有的狼狈,眼前只剩下明亮。
他说:“徐一言,陈院长找你。”
像是被人当头一棒打醒。
是了,他并不是来找她的。他怎么会找她?能有什么理由?他们之间又有什么交集?他只是受人所托罢了。
“嗯。”她点了点头,朝着他走去,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显得是那么的漫长。
在她走过去的时候,他也转身,两个人一齐朝着外面走去。他们的步伐并不一致,像是他们两个的人生,一前一后,一上一下。
走出后台的走廊,来到了大厅正门,就看见了站在大门口的陈院长,以及他身边的那个穿着花衬衣的男人。
“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得意的学生,徐一言。”陈院长笑眯眯地给众人做着介绍,“上次在办公室见的就是她,还有没有印象?”
“有点。”霍衍点了点头。
“你应该认识的,是你外公魏老先生做的介绍人,她才做了我的学生。”
此话一出,霍衍忍不住多看了她几眼,似是很意外。就连霍衍身边的那个花衬衫都看向她,似乎是在说,没想到她还有这本事。
徐一言觉得,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巧合,这便是了,兜兜转转,她还是和他认识了。
也没有想到,他竟是魏老先生的外孙。
也是,京城霍家,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魏家和霍家的联姻,是那个圈子里面最成功的一例,虽说是家族联姻,但是胜在两情相悦,皆大欢喜,再好不过。
陈院长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们互相不认识,似乎是没有在意到他们之间的这丁点的暗潮涌动,自顾自地说道:“以后还得仰仗着二少多多照顾。”
徐一言觉得,陈院长还真的是一个称职的老师,什么资源都想着她,有演出第一个安排给她,争着介绍那个圈子里的人给她。
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那当然了,以后跟着哥哥混!”一旁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的花衬衣男人开口:“我叫陆谦,是霍衍的好兄弟。”
吊儿郎当,二世祖。
这是徐一言对于陆谦的第一印象。
“好。”她点头答应,给足了面子。
“正好今晚我们有个聚会,怎么样?赏脸不?”陆谦向来自来熟,第一次认识的人就带着出去玩。丝毫不在意别人的感受。
听到这句话,徐一言的第一反应是:陆大少的邀请,谁敢不赏脸呢?
陆家的名号,她也是听说过的。
瞬间,脑海中一阵闪光过去,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思绪突然明朗过来,眼前一片明亮,在纠结与矛盾的同时,又十分的清醒,心中逐渐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她抬头看向霍衍,只是看他,静静地看他。
“去吗?”直到他突然开口。
“去。”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