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了过来,陶小花这是迷糊了,把他当成了他娘,宛是他娘的闺名,他全身上下就一双眼睛长的最像他娘。
他把手放到陶小花的额头上,果然烫得吓人。
陶浩不明白她都生病了,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跑到这儿来。但是既然被他撞见了,他也不能不管,只是送回她家吧,他不知道她家在哪,叫进自己家吧,孤男寡女的到时候恐怕说不清。
眼看雨越下越大,他也不能让人就这么在外面淋着,把他锄头和柴刀放好,弯腰把人背了起来,轻飘飘的,还没有之前的两筐竹笋重。
陶浩背着人走了一段路,找到离他家最近的一户人家,那家男人姓马,叫马建飞,就是之前那个养牛人家的兄弟,女人姓周,叫周云,陶浩叫他小云姐,但其实两夫妻跟他爹娘一个岁数,几个孩子都跟他差不多大。村里人的辈分也不知道是怎么算的。
陶浩到她家时,周云正好从房间里出来,看他背了一个人闯进来吓了一跳:“浩子,这是怎么了?”
陶浩额前已经被雨水打湿了,他眨了眨眼把进到眼睛里的雨水挤出来:“小云姐,陶小花高烧晕倒了,她家在哪?我把她送回去。”
周云闻言连忙走过来,伸手一摸:“哎呦,怎么这么烫,这可不得了,她家不远,就在前面大石头那个地方,你知道的呀。”村里就这么些人,谁家在哪还不是门清的事,为啥还要专门来问。
陶浩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他想起那天撞到人的地方,好像有块大石头,可是那里有两户人家:“左边右边?”
“右边。”周云竟然也秒懂。
“好,谢谢小云姐了。”陶浩说完就背着陶小花离开了。
转身的动作有点大,陶小花在他背上痛苦的呻.吟出声,陶浩只以为是高烧不适,但是周云却从后面看到了陶小花因为下裤过短,露出的一节小腿上的青紫,无声的叹了口气,转身进了房间。
昏暗的雨幕中,陶浩背着人来到陶小花家门外,院门紧闭,陶浩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谁呀?”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
开门的赫然是陈招弟,她看到陶浩脸上立刻露出了嫌恶的表情,大声嚷嚷了起来:“你这个丧门星跑我家来做什么?”
一听到这个话,陶浩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背上的陶小花听到她娘的声音,身体瑟缩了一下,全身禁戒竖了起来,人也清醒了几分,撑着陶浩的肩膀支起了一点身子。
感觉到背上的动静,陶浩也懒得和眼前这个泼妇计较,弯腰把人放下来冷冷道:“人我送回来了,你们自己照顾吧。”
陈招弟这才看到他背上的人竟然是自家女儿,没有伸手去扶摇摇欲坠的陶小花,反而双手叉腰骂道:“你这个丧门星干了什么?我告诉你,少打我家女儿的主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玩意儿,还想娶我女儿做媳妇,你娶得起吗?克父克母的……”
陶浩冷冷的看了她一眼,陈招弟后面的话就被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眼神吓得憋了回去。
陶浩不再理会这家的糟心事,转头走进了雨幕里。
晚上,他躺在床上的正要入睡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当初他爹娘是准备将陶小花娉回来给他当媳妇的,并且两家也通过气了,都有这个意愿,只是后来在他爹娘的葬礼上陶大光夫妇突然换了一副脸孔,强制的将来帮忙的陶小花拉了回去,从那之后他家人就没有出现过,对婚约的事也是矢口否认。
难怪他记得周云家在哪,知道她家都有什么人,却不知道陶小花是谁,她家在哪?是觉得这段回忆太痛苦了,所以就选择忘记了吗?
陶浩嗤笑了一声,真懦弱啊,陶浩。
他翻了一个身,转身继续睡觉。
第二天,天空放晴,陶浩穿好衣服打开房门,清醒空气扑面而来,他深呼吸,随后吐出一大口浊气:“爽!”
然后哼着歌去忙活每天早晨的活计,令人开心的是他又从鸡窝里捡了两个鸡蛋,把新鲜的鸡蛋放到柜子里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去扒拉柜子里的衣服,最后在最深处翻出来一个钱袋子。
陶浩在手里掂了掂,还挺重,解开扎口的绳子,将里面的钱全倒到床上,一个又一个的铜币叠在一起,看上去很壮观。
陶浩不禁咂舌:“这要是在现代,拿到古董店去能换多少钱啊?可惜了。”可惜这些钱在这里还不是古董。
陶浩坐在床上一个一个数过来,四百三十八文,他家全部的钱财。
一般来说正常农村的家庭财产在孩子要结婚的时候会达到一个顶峰,毕竟爹妈忙活十几年,省吃俭用,就是为了攒钱给儿子娶媳妇。
陶浩家也是这样,可惜天有不测风云,原本留在给陶浩娶媳妇的钱,花了一些在置办东西上,其他的全用来给老两口办丧事了,现在他家就只剩这四百三十文了。
难怪昨天小叔的脸色那么奇怪,陶浩叹了一口气,看来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挣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