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进来,母亲从倚靠着的床头坐直了身子。
指导员仔细看看母亲的脸色,发现母亲眼睛明亮,容色平静。
看来母亲稍稍缓过来了。
指导员按按胸前的照片。
这张照片在调查清楚之前决不能让母亲知道。
如果再白白地闹上一场,那母亲可就不是一下午就能恢复得过来的了。
营长的爱人,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
指导员细细回想着营长的面貌。真是看不出来营长跟自己的弟弟有什么相似的地方。
弟弟长着一张圆嘟嘟的胖脸蛋,不笑也是眯眯眼,透着一股喜气。
而营长,长着一张如雕刻一般清冷的脸,一双狭长的眸子如一汪寒潭。
这可真是差别太大了。
就算是营长和他爱人有这张照片,也只能明营长和他爱人有可能知道他弟弟的下落,而营长本人应该和他弟弟没什么关系。
可是刚刚在食堂里,他有心试探,问了营长母子关系的话题,他离得那么近,看得清清楚楚,营长那张千年冰封的脸,瞬间就往零下几十度降下去了。
那分明就是被他刺痛了。
营长和那位曾经来部队一次的母亲,关系可是大有奥秘啊。
况且跟张春阳搭班这么多年,指导员早就对张春阳和他家里的关系产生过疑惑,感觉张春阳和家饶关系过于客气疏离,过于一板一眼。
张春阳虽然每月往家里寄津贴,可是总让人感觉是在一丝不苟地完成一件任务。
而且完成得也太刻板,不论张春阳自己是不是在部队有什么需要用钱的时候,一发了津贴就先寄到家里。
真有需要,张春阳宁肯先向部队里的战友借钱,也决不向家里张口。
这还真不像是一家人。
指导员心中一片茫然,毫无头绪。
“你这是怎么了”母亲的声音传过来。
指导员一惊,抬头看到母亲关切的眼神。
“没,没事。”指导员忙对着母亲一笑,“就是我刚才去食堂,看见大家伙都在忙着帮厨,是要让母亲在部队吃顿好的,连营长都亲自炒菜了,我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母亲却欣慰地笑了:
“这明营长和战士们都拿你当家缺亲人了。你以后更要好好工作,帮助每一位战友。”
“是,妈,我记下了。您放心,我会好好干的。”指导员忙郑重又开心地向母亲保证。
那位营长的爱冉哪里去了呢?
指导员在心中嘀咕,不免有些焦急。
他一分钟一秒钟都不想耽搁,要把那张照片的事问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好在已经到了食堂开饭的时间,指导员和母亲一起走出房间。
指导员特意又绕路跑到营长爱饶房门前,敲了又敲,屋子里仍然是无人应答。
指导员带着心中的疑惑,和母亲一道向食堂赶过去。
一走进食堂,指导员不由眼前一亮。
只见一向干净严整的食堂里,从花板上交叉悬挂着两条松松的红纸拉花。
拉花的交叉点上,垂挂下来一个大大的红纸灯笼,将食堂里那个100瓦的大灯泡包在里面。
透过红灯笼射出来的灯光,带上了喜气洋洋的红色,让整个食堂笼罩在一片欢庆的喜色郑
“这是谁想的点子?挺有头脑的。”指导员看着头顶上喜庆的布置,不由夸赞道。
马钢立刻答道:
“指导员,这是营长爱人带来的,是为了欢迎阿姨,特地跟人学了剪出来的。”
指导员却没有看见营长爱人。
他一进食堂就往四下里寻觅营长爱人。却压根就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营长爱人呢?怎么没有来入席?”指导员似乎漫不经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