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行首的手在身上游走,海棠心如擂鼓,不停地躲闪,可她哪里是在风月场上混惯了的莫行首的对手?
莫行首上下其手,她左躲又闪,几番折腾下来,莫行首面不改色,海棠却已经是大汗淋漓。
“公子,救我。”身侧之人太过热情,而对面始作俑者却一副置身事外看好戏的模样,海棠在心底连骂着顾寻欢你个该天杀的。
可面上,又不得不求他。
“人生畅快事,香玉满怀,红袖添香……”顾寻欢故意慢条斯理道,“今儿爷我心情好,许你放肆吃喝玩乐,不用客气……”
谁跟他客气呀?海棠欲哭无泪,但她知道这时候不宜和他硬碰硬对抗,只能继续央求,他不是想要她进他的院子吗?那她就随了他的心罢了。
海棠想了想,于是更竭力挤出了几滴泪来,“公子,我去院子给您当牛做马,但是您别再玩奴才了……”
这么快就怂了?明明脖子那里已经花了,竟然还要守身如玉?
没想到这么闷骚的人,竟然还挺长情。
长情的人靠得住,可用。
顾寻欢默默脑补了一出,忠心小厮强抱他大腿的戏码,笑意悄悄爬上面庞,干脆利落以一锭金子挥退莫行首。
船舱内重回安宁。
经这么一折腾,海棠是连里衣都湿透了。
“这就从我了?”顾寻欢心满意足,挑眉问道。
“从……”海棠无奈答,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她懂。
“那就好!”顾寻欢见自己主意得逞,心下顿时来了劲儿,前一日发生在藏书阁的事情又一次从脑中闪过。
“我有件事要问你。”顾寻欢道。
“何事?”海棠无奈道。
“我问你,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有了哼哼哈嘿……”顾寻欢顿了顿,绞尽脑汁,极力组织着语言,“都这样儿了,却把男人给抛弃了……你说,这是何故?”
“哪样儿?”海棠着实没听懂。
“就是那样。”顾寻欢清了清嗓子,将脸别向一侧。
“到底是啥样?”面前人目光躲闪,说话支支吾吾,海棠恨得想扒开他的嘴,让他利利索索说清楚。
“哎呀,你怎么能不懂呢!”顾寻欢气急,左右四顾,见四下无人,伸出两手,相互合起,连按两下,面红耳赤,冲海棠道:“就是这样。”
“这样?”海棠以葫芦画瓢,也跟着按了按手。
“我……我本以为你是个明白人,怎么这次却糊涂了。”顾寻欢急得直拍大腿,最终忍不住,凑近海棠,压低了声音,“就是女的……她提起裤子不认账了,跑了……”
“啊?”海棠后知后觉并于瞬间清醒,顿时羞红了脸,心底恨不得要连踹顾寻欢几脚,还比划按手,这都啥跟啥呀!
但羞臊只是一时的,海棠觑他一眼,见他目光躲闪,心下慢慢转醒。
“公子这是替何人所问?”海棠垂眸,装作漫不经心,举过酒杯轻抿一口。
“我一个兄弟。”顾寻欢怕海棠怀疑到他身上,“真的是我兄弟,他为此都快愁死了。”
“这兄弟也真倒霉,他被下药,意识不清,结果被一姑娘毁了清白。”
他被她毁了清白?
海棠连翻白眼,继续看他表演。
“但是作为男人,总要有担当。他本想着怎么负责收场,但是这姑娘却似从这世间消失了一般,也不来找他要债,也不要他负责,反而像……像嫌弃了他一般……”
这还像句人话。
海棠低敛眼皮,心下暗暗腹诽,你说得不错,确实是没看上。但她不欲戳穿他,只幽幽道一句,“公子您挺爷们儿……”
“唉,我自己有多好,我自己知道。”顾寻欢见海棠似乎胸有成竹的模样,连忙以双肘撑桌,凑身至海棠面前,“你经验丰富,你帮忙分析分析,到底是何原因?”
悠悠午后,日光照向水面,半湖粼粼泛着白光。隔壁船时不时传来宛转悠扬的歌喉声,渐渐地歌喉声落下去,紧接着是一阵桌椅骤然匝地的声音,似乎在打架。
可慢慢地,慢慢地,那声音就不对了,似呜咽,又似呻.吟,在午后闲适的日光里,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海棠和顾寻欢齐齐扭头看向隔壁船,一时忘却了刚刚他的问题。
唯见隔壁那船身不停地晃荡,又齐齐转头看向彼此。
彼此,均面若呆鸡。
“情之所至,一往而深,能理解……理解……”海棠呷一口酒,极力使自己看上去镇定。
“是啊……人之常情嘛……”顾寻欢也跟着附和两句。
但仅仅隔了片刻,海棠看见他目光中一闪而过一丝狡黠笑意,紧接着一只酒杯从他手中直接脱手,“哐”一声撞击在了隔壁船身上,随后坠进水中。
原本晃悠悠地船于一阵静默后听了下来,原本婉转之声顿时变成了一顿臭骂,“谁啊,干这种坏人好事的缺德的事儿,小心生了孩子没□□儿……”
顾寻欢“刷”一下,合起了雕花木窗,嘴角兜满笑意。
“公子何必呢?”
“大白天的,浪人的火,听着心烦。”
“他浪他的,与公子何干?”
“可我是巨无霸啊……”
“好吧,公子,您厉害!”海棠对他竖起大拇指,对于他的脸皮,海棠心服口服。
“继续我刚才的问题,你快帮我想想,这姑娘躲着我,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她就不怕,万一她中招了吗?”顾寻欢一脸苦恼。
“中什么招儿?”海棠下意识问。
阳光下,顾寻欢目光灼灼,“比如,万一……万一……她有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