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海棠你刚刚坐哪里了?”顾寻欢一脸诧异,盯着海棠身后看了又看,“怎么出血了?”
“什么?”海棠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身后,心中也犯了嘀咕,于是顺着他视线看向自己身后,一眼便瞥见了自己青色衣衫上隐隐透出的一小块潮红。
那颜色分外刺眼!
海棠脑子一蒙,瞬间明白过来,竟是自己来葵.水了!
她信期向来不准,连着几个月的颠沛生活,每个月更没个准数,且因着与他的那件事,海棠也本提心吊胆地以为会中招有孕,没承想这时候却来了,而且自己竟毫无察觉。
海棠一边暗叹自己糊涂,一边心急如焚。
担心了许久的有孕,看来是幸运躲过了,如此,更好,免得以后有牵连。而且刚刚这一路,幸好没有遇见其他人。
可是,不幸的是,眼前这位爷该怎么应付?她该如何撒谎瞒过?
海棠急得额头直冒汗,身上更觉黏糊糊的。
“你不会是压死了小鸟儿之类的吧?”顾寻欢瞪大了眼睛琢磨道。
他这清奇的脑回路!
海棠刚想吐槽,可旋即又暗暗松了口气,何不就顺着他的话说?
海棠立马弹跳开,与他隔一步远,不给他看,更以双手捂住身后,装作恍然大悟状感叹道,“经公子这么一提醒,我想起来了,我刚刚摔了一跤。”
“我就说嘛……”顾寻欢未觉有异。
海棠偷瞥他一眼,见他面色未有生疑,略略放下心来,“下雨天路滑,台阶上有青苔,然后也确确实实好像压到了什么,大概被公子猜中了,衣衫不整是大忌,我......我这就去换衣服......”
“要不我脱给你?”顾寻欢向前一步,就欲脱衣。
“不,不必了。”海棠忙笑着打马虎眼拒绝。
“那你有没有摔伤?要不要把衣服脱了,我给你检查检查?”顾寻欢信以为真。
“我无事......”海棠尴尬笑着后退。
这位爷,疯起来凶神恶煞,好起来,又似人间菩萨,万一真的要脱她衣服检查,海棠还真没办法他。
海棠不待多想,在离他一步远时,随即转身,飞奔向自己屋中,心跳得快极了。
“摔了跤还能跑这么快?属兔子的?”顾寻欢默默嘀咕一句,不再多想。
......
暮色四合,得意轩内,灯火通明。
海棠头昏脑涨,斜趴在桌边,看着满屋的灯烛,渐渐眯上了眼睛。
没有顾寻欢的日子,真惬意。海棠偷偷想着。
傍晚时分,顾振霆设宴招待宁国侯府前来说亲的人,派人来遣顾寻欢作陪。
顾寻欢一听到消息,二话不说,冒雨便出了门,躲到他新开的炙肉铺去了,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
海棠一边揉着肚子,一边偷偷地想着,若是他不回来就好了,那样她便可以美美地睡一个整觉了。
这顾四爷夜间实在是太难伺候了,他似乎一直精力充沛,常常看书到半夜,每每这时,她都需要给他端茶送水,亦或是帮他铺纸磨墨,誊写账本。
海棠将这总结为,这都是他没有暖床丫头整出来的多余的力气。
今儿难得他不在,可淋了雨的后果就是,肚子疼得要死要活,以往在相府时,每每这时候总要有汤婆子暖着,姜汤喝着,可是如今......
海棠默默叹了口气,半趴着打盹,以往相府的事情一件件从脑海里闪过,既觉遥远,又觉似乎发生在昨昔。
父亲纳妾一房又一房,父亲的银子堆了满满一墙,母亲一直在流泪,苦苦劝着父亲做人做官都要厚道,父亲不理不睬反将她推倒。
再然后,突然有一天,兵官临门,将相府围了一圈又一圈,抓走了父亲,甚至冲进了后宅,事发突然,所有姐妹除了她其余一个都没逃得掉,直至满门抄斩。
眼前是成片的红,红得令人畏惧,她在仓促逃离中坠了河,河水冰冷,深不见底,最后一眼是母亲,母亲松开了手,与她生离死别,永无再见。
她们都走了,只有她独活,可是活着……余生无望……虚浮度日……
“不!不要!”海棠向前伸出手,想要拉住母亲,同时从睡梦中惊醒,却见自己手中正紧紧握着一只大手。
是顾寻欢!
“梦魇了?不用怕,我在这里。”灯光下,顾寻欢和声细语,与白.日里换做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