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春：……你姐姐真的不会游泳。

叹了口气的日向春一把将小孩轻轻松松地抱起，进屋打算准备晚饭。待她将日向夏安稳放在地上，包内的手机又蓦地振动起来。

今天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掏出手机，看到是一个陌生电话，没什么情绪地接起：“喂，您好。”

“是日向春san吗？我是仙台排球协会的主数据分析师岛冈信彦，现在有空聊一下吗？”

日向春下意识地重新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反应过来快步走到院子里，礼貌地回道：“是，您请说。”

“情况是这样的。我需要一个现阶段空闲时间长，学习能力强且对排球有所了解并热爱的助手职位，大概了解了下你的情况，认为很符合我的要求，想问问你的想法？”

“请等一下。”日向春接收消息并处理的能力是一流，但是刚刚的话像断层一般，她一时间没有理清逻辑，“您是说，我满足您数据分析师助手的职位，这点我非常荣幸。但是——我并没有给您投过简历，您不如先确认一下基本信息是否是我本人？”

那头闻言突然大笑：“对、对，你说的很正确。那么，请问你是白鸟泽高中毕业，东京大学教育学部准入学生，没有错吧？”

日向春愣怔：“是的。”

“有人向我推荐了你，说你就是我想要找的人。我早前也听鹫匠那老家伙炫耀过你有灵气，没想到还有机会挖他看好的苗子让他吃瘪！”岛冈的声音是雄浑的爽朗，“怎么样，要不要来当我的弟子？没有基础不要紧，做我们这行的跨专业是常有的事，你还算有经验，从头入门绰绰有余。”

日向春心下泛起涟漪，当下坚定道：“我愿意的！岛冈先生，谢谢您的肯定，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好哇，那就从实习生开始试起吧。也别叫先生，就叫老师好了。慢慢跟就好了嘛，你还是个半大学生呢，没什么学不会的。”

岛冈说着便交代起日向春一些注意事项，叮嘱她工作日就要去仙台排球协会报道。

日向春默默在心底记牢，等那边说完，她才慢慢开口：“岛冈老师，那是谁向你推荐我的呢？”

听刚刚的情形也并不是与她相熟的鹫匠教练。

“哦。”那边似乎说累了悠闲地喝了口水，“是源真二那小子啊。说起来你在东大的导师也是金子来着？他跟我是老朋友了。这下好了，真二那臭小子终于后继有人了，你可算是他同出一脉的师妹了。”

日向春又一愣，她怎么也没想到是那个表面冷漠刻薄的男人帮她引荐，那句“你来错地方了”居然指的是这个？她有些默然，也有些鼻酸，心里却暖暖的。

那头的岛冈依旧毫无察觉地滔滔不绝：“当初那小子不好好读书被金子塞到我这里来了，那脾气我就没见过更臭更硬的了啊！聪明是聪明的，就是毒舌过头了，怼天怼地得天天给他擦屁股，搞得我到现在快退休了才敢再收个学生了。”

“真是造孽啊——不过我也没想到他现在混成这样。所以，小春啊，老头子再唠叨你一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数据分析师的水深的很呐。”

还不等日向春疑惑，他又自问自答，话痨到她平生所未见，足见常日里或许憋了一篓子，逮着人都得说上几嘴。索性日向春也耐心地倾听着。

“日本体育界管理层说白了还是政/客插手的，很多人空有能力却被关系户挤了个没影，太多人拿着高工资活儿却参杂了水分，搞得整个行业都拉跨，技术高超全靠同行衬托。”

“真正的高科技大概就金字塔那一批用得上，别的都得靠摸石头过河，就像你们搞社团体育竞技的现状一样。不过，既然是我和金子的学生，你只管好好学就行了。”

岛冈话糙理不糙，把这些直接掰碎了和日向春直说：“我估摸着源真二跟你说了不好听的话，那性格我闭着眼都能猜到说了些啥屁话——咳。”

意识到一不小心说了粗话的岛冈掩盖性地停顿一下才继续道：“大概一方面出于对你的考验，另一方面是引导你吧。小春，为什么说你的可能性是无限的，因为你特别到有机会能改变这个僵化的行业，为排球界注入全新的血液。或许现在的你还不理解，但是等时候到了你就心领神会了。我期待你的加入。”

待挂掉电话后，在空荡荡的寒湿院子里，日向春缓缓地蹲下去，良久，久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无数回忆的碎片汇成绚烂的星光跌进她的眼睛，这次不再只是一片虚无。

紧闭的房门再次被打开，日向翔阳卷着微凉的晚风回到家，刚进门便冷不丁直直对上蜷着腿的日向春亮的不可思议的眼眸。他怔忪，吓了一跳：“姐姐，你在这干嘛呢？”

“翔阳，你喜欢排球吗？”

“当然啊！还有姐姐你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吗？”

“我也是。”

这次，她终于成功主动向排球迈出了一大步，可以堂堂正正地说她也是了。

而她喜欢的不仅仅是排球，更是喜欢热爱着排球的可爱的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