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列表里挑感兴趣的女孩子不好吗?她们一定很愿意陪你。”
及川彻坐在日向春身边,安静地没有解释什么,就与当初的回应一样。半晌两人谁都没有讲话,只有衣服面料在动作间不时发出摩/擦的声响。
“及川,说话。不说我走了。”
“啊……如果说不关牛岛的事,你信吗?”及川彻两手置于腿间紧握着,不时用手指抠了抠瓶子上塑料的外膜。
日向春不假思索:“不信。”
他浓墨似的眼一颤,略带晦涩地开口:“对不起,小春。”
及川彻大约是第一次没有在喊她的名字后加上“”吧。日向春看了垂着眸的他一眼,摇摇头:“没关系。我也是,对不起。”
“那我们能重新认识一下吗?”及川彻面色平静,却颤抖着音色又重复了一遍,“重新认识一下可以吗?”
有些奇怪的对话,但是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什么意思。日向春的脑中突兀地闪过他在球场上潇洒的身影,闪过他场下的嬉笑怒骂;又接着闪过他输给牛岛那不甘心的怒吼,闪过岛冈老师对他略微失望的评判。
日向春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最后只道:“我不明白。”
“及川,你当初能因为不甘心就表白了。现在是因为什么呢?很多事,我觉得我都可以理解,但是我没办法接受。”
就像日向春理智上知道及川彻不是天才,但是感性还是坚信他有着无限可能。及川也好,牛岛也好,甚至是最近的松冈凛,大家都可以因为一时的兴趣和一丁点的在乎就尝试着想要更进一步,可明明在各自领域上对事业爱得更深沉。
她好奇过恋爱关系,但是并不过多留心。也许是天生感情上有些缺失,哪怕偶尔心有悸动也可以亲手连根拔起。她好像一直都是这样,冷静到冷漠,果断到无情。
她总有别的更想做的事。那些所谓的恋爱,可以,但好像没必要。
“小春是想听我说‘喜欢’吗?”及川彻沉吟着试探开口,他也谈过一些恋爱,对女生的心理算得上是了解,唯独日向春他一直捉摸不透,“可以啊,我喜——”
及川彻眼睁睁看着平和从日向春的眉宇间流失,双眼仿佛一瞬间弥漫起一层冰晶,福至心灵地赶忙截断话头。
“我喜欢排球的心情和小春是一样的!所以我们重新当朋友好吗?”
日向春这次淡淡地“嗯”地一声,好像刚刚那个变得清寒冷冽的眼神是及川彻的错觉一眼。
——好险,刚刚差点就踩到底线雷点了!
看人脸色极有经验的及川彻估摸着多说多错,适时停止了装可怜,自己给自己台阶下:“哈哈哈,好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
一路上,及川彻对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行为深恶痛绝。他一直知道日向春很心软,还以为这一次能跟一开始一样顺利呢,没想到差点就直接销号出局了!
想到日向春现在在排协工作的样子,他好奇地问道:“小春,你在排协里做什么工作呢?乌野那边不管了吗?”
“暂时是数据分析师的助理。不会不管乌野的,我一定会帮助他们打进全国大赛。”
“哦?”及川彻挑眉勾唇,“那不仅要打倒我,还要打倒你的老东家呢~不愧是小春~”
“你呢?”
“嗯?”
“你毕业想去做什么呢?”日向春眼神清明地扭头。
及川彻好像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错愕地看着她。那一瞬间,不知道他内心忽闪过什么,表情复杂到五味杂陈,最后变成了干巴巴的笑:“大概、我还没想清楚。”
日向春依然不依不饶:“作为过来人的朋·友,提醒你要好好思考下你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你怎么和小岩一样?!你们是我妈妈吗?!”
“那我勉为其难是你爸爸吧。”
“才不要!凭什么小岩可以和你配对啊?!这妈妈我当定了!”
“……你怎么还没被岩泉君杀掉啊。”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街道被浅光漂染得微微泛黄,探头般跳动几下,驱散尽了墙隅隐蔽处的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