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一路平稳行驶。
坐在车厢内,郁枝听四小姐说起魏家人。
总而言之四小姐与家人并不亲厚——是祖父的‘眼中钉’,父亲的‘肉中刺’,三位哥哥绝口不提的污点。
偌大的魏家,唯一宠爱她的只有生母魏夫人。
“我们母女关系好,你见了她随我一起喊‘母亲’就行。”
魏平奚单手支颐:“至于其他阿猫阿狗,无需理会,只管伺候好我。有母亲在,有我在,保你安然无忧。”
“……”
这话说得严重,郁枝心肝直颤,芝麻粒大的胆子眼看要不够用。
车厢寂静,魏平奚眼皮轻掀,几句话吓得美人小脸发白,她登时笑容温婉,喜怒变幻之快,少了昨日见过的狠厉,眉梢扬起。
郁枝识趣地依偎着她。
软绵的腰身四小姐最喜欢。
“把心放肚子里,听到没?”
落在耳畔的声线醇柔轻软,郁枝睫毛眨动,细声细语:“听到了。”
如此美人,魏四小姐经受不起诱.惑,歪头在她颈侧细碎亲.吻。
郁枝小心攀附着她,手指勾着四小姐后衣领。
沉水香香味渐浓。
刹那,她念起阿娘那日的谆谆教诲——万事入心,万事也不入心,守住自己的心,拿捏四小姐的心。
郁枝唇瓣微张,喉咙泄出动听的嗓儿,似是被吻.得舒爽,着实难耐才发出来的音。
这声音听起来像她,又不像她。
纯情的白玫瑰有了火红的颜色,魏平奚眼底闪过一抹惊艳,当真想再进一步,看到她更多的媚态。
念头在脑海起起伏伏不安生,心脏跳得比平时都快了一些。
郁枝初初实践,不说四小姐感受如何,她自己先羞得想逃,眼神躲闪。
火红艳丽的玫瑰褪去妖冶恢复白玫瑰的纯洁,魏平奚暗暗品咋她方才的有趣,浅笑:“臊什么?”
“没臊。”
郁枝脸热,不敢想这是自己发出来的声。
真是有一把好嗓子。
魏平奚眸色含喜。
免得收不住场,她停下来,指节与美人相扣:“乖,我很喜欢。”
那句“乖”听起来和哄小孩似的,郁枝心里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听到后面的“很喜欢”,不免一愣。
四小姐在床榻格外好说话,还会说好话,可这是她第一次对她说“喜欢”,甚至不单单是“喜欢”,而是“很喜欢”。
郁枝眉眼绽开,心腔汩汩地冒出欢喜,如同儿时第一次下厨,爹爹举高高夸得她天上有地上无。
她喜欢四小姐的“很喜欢”。
这令她感觉到安全。
四小姐喜欢,她和阿娘才能活得好。
因为四小姐是她寻寻觅觅孤注一掷选择的“枝”。
都说飞上枝头做凤凰。
她没妄想做‘凤凰’。
只盼着四小姐多喜她一阵,多护她一阵,在她有自保能力之前切莫腻了她就好。
美人笑眼明媚,眉眼神情如春日柳絮一般柔软。
想欺负她的柔软。
魏平奚几经挣扎按下在车厢继续的心。
她收了意,郁枝乖乖直起身,抚弄四小姐先前被她揉皱的后衣领。
手法缠缠绵绵,倒是一下开了窍长了本事,懂了怎么勾.引人。
魏平奚享受她的示好,轻嗅她身子窜出来的沉水香:“你跟我一日,我就护你一日,说好了只准我欺负,闲杂人等敢动你一指头,我就砍了他的手指。”
话里藏着偏执血腥,偏偏语调温柔地过分。
郁枝爱听她说护着自己的话,理好衣领,手臂软绵绵环着她脖颈,拿脸蹭她的脸:“那你要守好我……”
“好。”
搂紧她的腰,魏平奚笑着在她耳畔说一些令人放松的趣事,不时逗得郁枝发笑。
进入五月,天气和暖,四足兽铜炉飘着薄荷香,香雾散开,说不出的清凉沁鼻,郁枝嗅着这香,撒娇亲了四小姐。
亲在下巴,像被奶猫小爪子挠了一下。
一进侯门深似海,魏家祖上乃开国皇帝亲封世袭罔替的仪阳侯,赐丹书铁券,朝堂后宫人脉之广,一顶一的煊赫之家。
如今爵位传给四十有三的魏汗青,仪阳侯在朝为官,光荣退下来的老侯爷依旧是家里掌握话语权的大家长。
魏平奚接到祖父言辞满是呵斥的家书,存心耽延几日从别院赶回来。
前些日子出门家里人只当她远游,哪成想她并未出陵南府,而是打着‘远游’的旗号惬意快活地歇在别院。
马车慢悠悠停在侯府门前,车帘挑起,魏平奚先跳下来,转头抱了郁枝下车。
这等殊荣,是郁枝想也没想过的。
双脚离地又落地,从四小姐怀里出来,郁枝抬头看向前方气派的匾额,对侯门的畏惧奇异般地消散两分。
她想,或许是四小姐抱了她。
不是在床榻占她便宜的使坏风流,而是在人前给她的独一份偏宠。
不受宠的四小姐甫一回来,守在门口迎接的下人竟然不少。
魏钟奉老爷子之命守在门前等四小姐归家,李乐奉魏夫人之命专程在此恭迎。
哪知性怪的四小姐出门一趟带回来的女人漂亮地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