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那里,藤君宜随着崔渐离去了他率领的队伍的方向。
她如今和藤家其他人走散,一个人独自在这秘境中风险极大,陈家兄弟对她虎视眈眈,她同时也是威胁藤荐之最好的武器。
他们没有立刻赶路,而是找了一处地方处理伤势。
崔渐离的手臂上的伤口从手肘横贯到手腕,纵深入骨,血已经被止住了,这种伤对于修仙之人算不得什么,但是伤口的疼痛感却不会改变。
他灵力顺着经络而下,滋润缓和着手臂上的伤口。
此时秘境中正值午时最热的时候,阳光热烈,投射下来时被树上的枝叶分割成一束一束的,然后在地上打下一个又一个的光圈。
其中一束光正好打在藤君宜侧脸上,突出了她明晰的唇和鼻,细腻的肌肤如凝脂,看不见丝毫瑕疵。
崔渐离第一次就这么看着她好几秒,在藤君宜看过来时才礼貌地移开了视线,他的心里竟罕见地掠过了一丝不可察的紧张。
“崔公子,”藤君宜说,“你知道他是怎么找到我的吗?”
这个他自然是指苏摄。
崔渐离也想过这个问题,他沉思片刻,道:“要想知道其他人的位置有很多办法,苏摄应该是在灵水湖就对我们施了什么手段,知道了我们的位置。”
“不过现在他被明灯所伤,要恢复至少也需要半个月,况且有我在,我不会让他再伤到你一丝一毫了。”他看着她说,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这句话有种过分亲密的感觉,语气愧疚地补充说,“这次是我连累了。”
苏摄对他的执着和仇恨日积月累,深积在血液和骨髓,他会想尽一切办法破坏和毁掉他。只因藤姑娘稍微和他亲近一些,便遭到这般无妄之灾。
崔渐离虽谈不上什么博施济众的大善人,但是因为他的缘故牵连别人,他不可能就这么坐视不管。
藤君宜露出微微好奇的神色:“他……和你到底有什么仇?”
之前她不好问,但是现在苏摄直接威胁到她的生命,这句疑问也能问出来了。
崔渐离淡色的唇轻启,“说来话长了,我和苏摄是同母异父的兄弟,但是因为上一辈的关系,关系并不和睦,他恨着我和我的父亲……认为我们是母亲抛弃他的原因。”
这短短几句话透出巨大的信息量,无形中勾勒出一个被抛弃的,可怜至极的孩子。比起苏摄极尽的抹黑崔渐离的话语,崔渐离的话就是在单纯地陈述事实。
藤君宜心里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意外,苏摄的性格就是典型的,在缺少爱的环境下养成的。他所能感受的爱很匮乏,对积极正面的情绪的抗拒而又渴望,一旦有了执念,那么就会不顾不休地去捉住。
不过一个小小的疑问种在了藤君宜的心里,崔渐离和苏摄的母亲为什么单单只抛弃了苏摄?她觉得自己如果知道了这个问题的答案就会彻底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崔渐离:“但是藤姑娘怎么会一个人?”
如果是和藤荐之或是其他藤家人一起,苏摄是断然不会这么直接上来虏人的。
藤君宜将陈家针对他们的事告诉了他。
崔渐离若有所思:“……怪不得,这座古宗遗址若是被他们完全控制,那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利用里面的各种阵法将所有人困在这里。”
“那我还是先随你去找你的兄长吧。”他温声道。
藤君宜装模作样地拒绝了一下,“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了,你的队伍呢?”
“无碍。”崔渐离唇角勾了勾,“队伍有人坐镇。”
藤君宜含蓄地点了点头。
……
秘境中,东南方向。
此地宽阔无比,地上凹陷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洞,上空浮着数十座绿岛,而其中一座岛上站立着一个黑衣青年,青年面色冷峻,下颌锋利,正是藤荐之。
他身后站着两人,正是藤家派来的三人入魂强者中的其中二人,此时两人面色都很凝重。
而在他们正对的岛上,站着一男一女,身穿白衫的是陈家的陈厚,他身后一步站着一穿着紫衣的女子。
紫衣女子身形高挑,看身量应该是个长相不错的美人,但可惜,她长得并不算好看:一双吊梢眼,稍显矮榻的鼻梁,嘴唇过薄,下巴过尖,看人显得极为刻薄。
此女叫陈媚婷,是陈家嫡脉,也是陈厚的表妹。
“表哥,别把藤家那个弄死了,他长得这么好看,太可惜了。”陈媚婷眼睛直勾勾望着藤荐之,对着陈厚说。
陈厚手里拿着一枚黑色令牌,那令牌的模样并不完整,左上角缺了四分之一。但就是这小小的不起眼的残缺令牌让藤荐之和两名入魂境被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