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这个掌印人真是不好当,原来要承受这样多的…东西。”绪眠对她笑了笑,声音也不是很稳。
玉索伦有异族血统,她的瞳色也是极深,看人的时候总是显得分外冷清,可羊粟这会望着对方,只觉得她眼瞳深处的温度那样陌生,简直带着灼人的光芒。
她的存在就好像是天生就来拯救一切。
“公主,您害怕么?”
羊粟直勾勾的望着她:“骤然要去接受那些并不属于您的记忆,去净化这些满是负面的情感,您难道没有一丝恐惧么?”
“不怕。”
绪眠摇了摇头。
绪眠的确也并没有被那个梦境吓着——她好歹也是当过将军的人,这些画面所带来的冲击对她来说倒算不上什么。
她只是敬畏也感叹。
因为无论做人还是成神,见过的战争伤亡越多,就越是对这些残忍的场景满心敬畏。
“不做亏心事,何须恐鬼神?”绪眠摁了摁自己的太阳穴:“羊粟,你着相了”
“公主说的是。”
面前的女人神色恭敬,却未曾想绪眠忽然离她离得极近,脸孔也在她的眼前极速放大。
“来,别这么紧张,咱们先聊聊”
绪眠伸手揽住她的肩膀:“你觉得如果你是我,会有什么事情让你千年万年都放不下呢?能不能……就站在你的角度,说与我来听听?”
羊粟一时间没想到她会凑的这么近,全身都僵硬住了,二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直到一个进来通报的人仓惶的喊着公主冲了进来,这才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僵局。
“说。”
绪眠嘴角勾着些志在必得的笑意,只是说话的过程中,她的眼神从没有离开神色越发凝重的羊粟。
“不好了公主!出事了出事了!侧君与王君打起来了!”
这会本是天寒地冻,可是那进来通报的人还是出了一身大汗:“公主您快过去看看吧!”
“我知道了。”
绪眠这才高抬贵手放过了羊粟,只是临了出门的时候忽然回过头,还笑吟吟的隔空指了指羊粟:“别忘了我的问题,我是发自内心的期待你的答案”
——
“姓桑的!”
桑和插着手在宫门口等了没一会,就看着一个身着红衣的男子似阵风似的刮到他面前,抬起手就要打他——
“疼!”
徐楷怎么都想不到,平日看起来默不作声只是待在屋子里不吭声的人,今天居然还敢反抗他,这人一双素白的手看着毫无缚鸡之力,这会却仿佛像是铁钳一样将他的手腕捏的生疼。
旁边的宫人吓得大叫,有人在试图劝说桑和松手,有人大喊着叫人去请玉索伦。
桑和其实比他更疼。
他在之前就发现了,行云桑的手筋脚筋显然是被人挑断了,只是在养伤的时候又被精心照顾,用了上好的伤药让伤口,经年累月之后已经看不见什么痕迹了。
但是伤痛是深深刻在他的每一寸骨血里,在每一个深夜翻涌的。
手腕这会一用力疼得厉害,桑和原本也没有大算要用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徐楷。可他还是想替原身出这一口气。
桑和看着对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有些瘆人。
他的眼中是那样干净,几乎什么都映不出来,可反而正是因为这样,叫心中百转千回的徐楷简直恼羞成怒。
“你算什么东西!你这个吴素门的出身的低贱家伙你有什么资格陪在公主身边!”
徐楷这会手腕实在是疼的厉害,但是再怎么疼也疼不过自己心口满是嫉妒的酸涩——他脑子里全都是玉索伦抱着阿桑的模样,这种认识实在是激得他委屈极了,甚至于几度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