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该开始的。
等到她死了,没有这个孩子,又有谁能护住那个已经精神失去了正常的行云桑呢。
原还是她太贪心,偏偏就要留下天边的一片云,害的云染了凡间的色彩,又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也该放手了。
他们之间的罪,就让她一个人来还就好了。
——
行云桑的确是时好时坏的。
他的意识再次恢复正常的那一日,已经是大年二十八了。
清晨清冷的风里,鞭炮声下不绝于耳,在这满声的年节气氛里,他忽然觉得饿得胃肠都疼痛了起来,他紧紧的缩成了一团,随后开始一口接着一口的呕出乌黑的血液,染的脸边上斑驳难看。
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起来起来收拾的,可是他这会感觉太疼了。
疼得他想哭。
但是行云桑从没告诉过任何人,他的痛觉比起常人要灵敏好多倍,他从小就怕疼。
我好像这次真的要死了。
行云桑强打着精神,支着身体爬起来抱着床单被罩来到井边,只是冬日里井水冰凉刺骨,他甚至没有力气支起浸了水沉重无比的布料。
他脑袋磕在了井边,猝然昏了过去。
等行云桑再有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清洗,这个词用的并不为过,这些人的动作粗暴至极,但他也没有心思多去纠结。
行云桑嘶哑的咳嗽了两声,让那个正为他擦洗的人发现他已经醒了。
“醒了?”
说话那人叫追云,是拨过来一直伺候着行云桑的人,他也不是个好脾气的,起初对待这个吴素门人也没什么好话,只是时间久了,看他不哭也不闹,反而也对他没那么凶恶了。
“你发什么癫呢今天?这么冷跑去洗床单被罩,还把脑袋撞了……哼,你们是好福气,都要做王君了。”
追云一边给他擦洗,一边絮絮叨叨地:“也不知道你是什么好招数,能让公主为了你这样死心塌地,这次居然还说服了肃将军……你是的确有些本领,是要享福的人咯。”
王…君…?
常年的药物作用和本身已然崩溃的精神状态让行云桑能够正常思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故而思考速度也已经变得相当迟缓了,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直到被送进房间的时候还有些没回过神。
然后他看见了玉索伦。
她今日穿着一身大红的长裙,回身望向他的时候眉目流转之间自是浑然天成的媚意,仍旧纤细的腰身弧度漂亮极了。
一切都是红色的——发饰也好还是周遭屋内的装饰也罢,一切都在他的瞳孔烙印下极其深刻的印子。
“好看。”
行云桑只剩下这个念头,于是他只是以嘴型无声的用唇语说:“很好看。”
玉索伦笑了一下。
“你还认识这吗?”
她指了指周遭,又歪着头瞧着行云桑,期待着他的反应。
行云桑呆呆地顺着她指的动作看去,好一会才意识到他们已经不在宫墙内了,这些规制房屋,分明就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候的村子。
可是这儿……
分明已经毁了。
他仓皇的望着玉索伦,玉索伦忽然低下头,笑了一声。可行云桑并没有错过她眼中的泪光,正要问对方怎么哭了的时候,却被玉索伦捧住了脸。
“一起过个年吧。”
玉索伦将他拉的离自己更近了一些:“过完这个年,我们就…彻底结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