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这便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们走散了,第二,绪眠暂时还没有脱出幻境。
或者是绪眠知道了什么,比如知道他是魔族,或者知道他就是方楚,所以厌弃了他。
桑和想到这里,又痛苦的喷咳出了一大口鲜血,那血丝顺着他清瘦又苍白的下颌滑了下去,竟染上了些诡异的美感。
那明明是不可能的。
他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一边因为那犹如海面下时刻能够致命的冰山般的恐惧而肝胆俱裂,另一边又在理智而冷酷到极致的自我驳斥着。
幻境对他如今身体的消耗太大了。与绪眠与凤昭和还有玉素荣都不相同的是,他身负魔族血脉,这九州封印本就对魔族的影响极大,再加上……
他如今与凡人没有什么区别,就更无法以法术抗衡反噬,更是雪上加霜的是玉索伦为了与绪眠单独谈话,将他强行脱出,这样一来封印对他的反噬更是严重,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喉内一股甜腥上涌,落得一地血色刺目。
桑和艰难的喘息了一会,他全身没有不疼的地方,就连喉中的气息都是带着血腥气的灼热,逼得他胃肠翻滚给予作呕,他只能将额头抵在冰凉的地面上,紧紧攥着拳以已经所剩不多的气力去抵抗这种痛苦。
没有苍城山的大阵护持,如今他的身体已经在衰败了,吐血也只是一个开始,后面随着入封印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离死亡不会很远的。
但是绪眠需要他的帮助。
……所以是时候得想个办法遮掩一二,到时候见了面是万万不能让绪眠发现,他们现在才到第一个封印,他不能这么快就倒下。
挨过了一阵,桑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只是盯着那血色,有些散漫的想着。
绪眠无疑是一个完美的人。
她悲天悯人,她也愿意给予弱者关怀,但那是一种无关乎情爱,而是多年养成的高位者俯瞰众生时候的怜悯。
绪眠并不喜欢没有用的人,他可以示弱博取她的怜爱,可是他并不能真的去做个需要人照顾的废物。
他要的是这个人的爱。而不是要她把自己当成那些乞丐,可怜鬼去同情。
但是比起那些远一点的事情,眼前有一个更麻烦的情况——他和绪眠分开了。她下落不明,自己这也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
这种一切脱离掌控的感觉让桑和莫名升起了一点烦躁,还好心口的疼痛还在,他从未觉得这种疼痛是那样叫人心生欢愉。
桑和勾着唇角,抚着自己扯痛的心口,低声的说:“你没事就好。”
他疼得过了劲,像是累极了,也放松了警惕,这才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忽然多了个人。
“美人。”
那是个骑装打扮的女子,这女子虽然做一身极为飒爽的打扮,但这容貌生得柔美,是典型的江南美人。
她这会端坐在高马之上,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桑和看,见桑和听见她的声音,身子动了动,于是一挑唇角:“需要帮助么?”
——
“然后你就跟她走了?我怎么不知道你现在这么好骗了啊!?”
凤昭和听到这里差点没咬掉自己的舌头:“这女人是谁啊!”
“青城郡守,徐凤怡”
“?!那个贪财好色的徐凤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