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脑子里只有虞翎那天的话,拗不过想万一以后自己出席宴会,别人在私底下议论她为什么会去做不受宠的续弦,如何是好。
户部侍郎家的魏翘先前来过信帖,邀她到侍郎府一聚,算着中途的不少事,挑她们有空的日子,推到八月初五。
这月早晚清凉,但一到中午便十分闷热。
马夫吁声停了马车,马蹄踩着地发出响声,车顶上的宝石蓝流苏轻轻晃动,门帘轻撩,虞翎细指轻扶马车边沿,从马车里慢慢出来。
她手指白皙娇Ⅰ嫩,身形纤细而过分柔软,着淡青绣粉桃花枝短衫,罩烟色长褶裙,杏色缎面绣花鞋颜色清雅,戴面纱也遮不住容颜貌美。
专门候在一旁的两个丫鬟倒没想来的是位娇娘子,一时惊艳,回神后连忙上前朝她福身,行礼道:“虞姑娘好。”
虞翎只点了点头,随她们进去,见了魏翘。
魏府不及侯府家底丰厚,甚至有些清贫的书香墨气,朝中对经商一事避讳多,户部管天下财政,谨慎至极的户部侍郎更不敢犯错。
长廊假山幽静,漏花窗雅致,魏翘摇着骨扇和虞翎走在后园,丫鬟远远跟着。
魏翘不怎么和人来往,提正事前先谈了谈近期轶事,说四皇子昨晚被皇贵妃罚跪一个时辰。
虞翎长发垂下,玲珑耳畔漂亮,不着耳饰有些可惜,她听到四皇子被罚,只轻笑道:“许是四皇子惹娘娘不高兴了。”
魏翘不动声色仔细打量她面色,侯府有人下药的事传得不算太开,但想知道的也不难,魏翘关注她,这才莫名其妙把四皇子被罚和她联系上。
虞翎停下来赏粉黄月季,魏翘开口道:“不瞒虞姑娘,你上次说的人,我其实知道,只是不知虞姑娘为什么要和我说?”
虞翎愣了愣,她转头轻步上前,压着声音惊问:“难道真是魏姑娘?我曾偶然得到过你一副亲笔题字,那天看你写的诗和字迹,脑子立马想起你写的书,我就说一定有些关系……”
魏翘都来不及否认,连忙捂住她的嘴,耳朵通红道:“行了,去我房间聊。”
关山客是这两年流行的话本先生,因风格用词优美胆大,在男女方面又接地气,暗市销量剧增,虞翎上次在外看的寡妇话本就是此人写的。
别人都说他是见识颇广的落魄书生,魏翘只是在外公家住过几年,听表姐表哥提的事杂,私下看的书多。
“魏姑娘写得好,我便是读多了才识出魏姑娘,”虞翎坐在闺房罗汉榻上,轻握的双手捏绢帕,碰着腿,对魏翘笑道,“魏姑娘也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听她这么说,魏翘也知现在瞒下去也无益,厚着脸皮道:“我父亲清贫,一大家子总不能忍冻挨饿,我只是随便试试,望虞姑娘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实在是有辱门楣。”
“我若是想说出去,就不会来亲自问魏姑娘,”她笑了笑,“那时偶然撞见,除却话本里的一些过于大胆的东西外,魏姑娘文采斐然,我羡慕不已。”
能被除去的对她们来说不是什么好东西,魏翘脸皮再厚也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但一番交谈之后,她又发现虞翎与自己各种爱好甚同,便笑说:“你倒和你姐姐不太像,我曾远远见过她,她比起书画,似乎要更喜欢骑射。”
“我姐姐样样都成的,她聪明,”虞翎轻轻叹道,“今年秋猎娘娘说要我随行,但我小时候身子不行,没练过骑马,到时候只能求姐夫教教我,我听说他什么都会。”
魏翘本是谨慎少话的,但面前虞翎软软和和没有攻击性,说的话看起来也真诚,让人不免慢慢放下戒心。
她能写那些东西,本就不是普通的闺阁少女心思,提醒道:“你要没学过,跑起来时怕是会掉下来,最好让侯府给你找个女师父教,我小时候便是我姨母抱着我学。”
虞翎点头笑应声好。
她来一趟魏府,交上了魏翘这个朋友,魏家夫人对侯府来的漂亮姑娘招待热情,许是知道虞翎有心疾,也不让府里好热闹的小孩靠得太近,拉着她问谢氏近日可好。
虞翎回府时撑头在马车里小睡,魏家一家老小都像兔子,可魏翘能寻来虞翎,在她意料之中。
那天虞翎上次在魏翘面前提了那位话本先生,魏翘否认了,虞翎没再问,也没解释自己的意思,魏翘的目光便时不时怪异会看向虞翎,等回府后想必也是思来想去睡不着觉,否则不会给谢府递帖。
虞翎不明白的只是宫里为什么要她和魏翘结识。
她轻按着光滑额头,不是很想猜宫里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