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飞升多年,也依旧占着剑修一道的尊位,就是继承他衣钵的楚蕴也还差些火候,不能承袭尊号。
他都不能的事,当世还有人可以?
见把人唬住,楚蕴又道:“当然,也可能是此人于医道一途上造诣颇深,不如你我打个赌,你压这人确实有此大能,我压没有,就以你……”
楚蕴瞧着他今日腰上坠着的那块灵光宝玉一拍手掌:“就以你这玉为赌注吧!”
“阿楚,你别当我傻!你用这招不知骗去我多少宝物,还来?”
姬刃雪今日穿了身绛紫色袍子,衣摆上用细如胎发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飞莺,刺绣处缀上千万颗真珠,与金银丝线相映生辉、贵不可言。
活脱脱便是个大财神。
楚蕴摇头感叹这人长大了不好骗了,只另起话头:“那白雪仙如今尚在?”
见两人打赌戏码结束,孟玄云无奈一笑又答:“这我便不知了,只是如今江南盛行一教派名为雪仙教,估摸着与此有些关系。”
楚蕴有预感,这留仙镇便是两百多年前的清河镇。只是她依旧摸不准陆知行让她去是不是就是为了这所谓的白雪仙。
“看来是得亲自去走一趟了。”
“不对!不是说阿楚你是去江南找知行的……血脉吗?”
姬刃雪到底说不出私生子三子,陆知行在他这里积威甚深,少时他与楚蕴两个小霸王没少被陆知行修理。
楚蕴把头一点:“对啊,没准那白雪仙就是陆知行的娃呢。”
她本是随口一说,没曾想姬刃雪却深以为然,在一旁喃喃自语:“知行的血脉有此大能,应当应当!”
“那这次把他接回来该有我们谁带回去教养?还是我吧,我们紫宸宫别的不说,就是家底深厚,定能将知行的孩子养得出挑!”
姬刃雪一拍胸脯,说得豪气干云,只差将他那杆洗雪枪舞上一舞增加威势了。
楚蕴看得一乐,拍拍他肩逗弄道:“姬孔雀,这陆知行让我去接的人自然由我照顾,不如就带回来给我做个弟子,你看这剑阁之徒的身份也不辱没了他吧?”
“……”
听了这话姬刃雪才觉又上了当,转头去看孟玄云,却见他憋笑憋得脸都红了,顿时来气,枪出如龙,映雪照月,直朝着孟玄云刺去。
“阿雪你这可不道地!又不是我骗的你!”
孟玄云闪身去躲,姬刃雪欺身而上不留余地。
“且不说我不能打阿楚,真打我也打不过,只能拿你出气了!”
两人缠斗到一处,雪白□□和折扇打到一处,隐隐有铿锵之音。
这画面楚蕴再熟悉不过,她抱臂靠着那盏灯,脸上带着点笑意,她习惯性偏头去瞧廊下摆放的那张蒲团,张口便是:“陆知行,你管管他们!别打坏了我剑阁的立派石碑!”
话一出口,本在对打的两人停在原地,远尘也将目光投了过来,一抹笑僵在楚蕴嘴角,她轻抿着嘴唇,又将视线收回。
习惯果然是叫人害怕的东西。
楚蕴拿余光再去望,廊下应该有一道青色身影,眉秀似山,眼拥星霜,沉静如同冷玉,清清冷冷地看着他们喧闹。
如今却只余下蒲团孤零零地落在那,再寻不到半点人影。
“没劲。”
楚蕴低声骂了一句,伸手招来问天剑,剑鸣之声四起。她随手挽个剑花,端得无比自在,毕竟再无人出言约束她了。
“你们两打有什么意思?不如加我一个?”
孟玄云最先回神,笑意却也勉强:“还是算了,百年前我们便打不过你了。”
姬刃雪默默把□□一收不再说话,他想,往日此时楚蕴该是找上陆知行切磋的,他们之间也未真的分出来胜负来。
如今倒还真成了遗憾。
“阿楚准备何时启程?”
最后是一向寡言的远尘打破僵局,他独自一人在院中石桌边下棋。他面前是一局残棋,而执棋的另一人却已不在。
“就明日吧,早去早回,下月初五我还要收弟子呢。”
闻言一直像个人偶般立在人群外的奉剑好像回过了神,他自顾自点头:“对,剑主要收徒弟了。”
“不管如何,阿楚,既然知行让你去,此行必不简单,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孟玄云操心的性子又起,不放心地交代起来。
“对!阿楚不如我与你同!”姬刃雪缓过劲来也闷闷地说。
楚蕴一笑,指了那株才发芽的小草:“你们还是留着精力照看它吧,可别让哪家灵兽给衔了去,若这真是陆知行的后手,到时候你们可没地方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