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哦!
我好像把乌冬面,吃成了乌龙面......
——《叮咚!您点的乌龙面已送达!》
虽然是个陌生的声音,但应如是直觉这个人就是在跟她说话。
于是,循着声音传来的轨迹,她扭头朝右后方望去。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双笔直细长的腿,被黑色西裤包裹着,熨帖得寻不到一丝褶皱;然后,她微敛着的眼睫轻抬着向上,看到一个同色系的精简纽扣,严丝合缝地扣住精瘦的腰身。
目光再往上,黑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贴合工整的白色衬衫。袖口挽至小臂,露出骨节分明的腕骨,领口两颗扣子微敞,细长脖颈,白得刺眼。
看到这儿,应如是不自然地空咽了一下喉咙。
再向上打量,落入眼中的,是一条瘦削利落的下颚线,以及半截挺拔的鼻梁。
阳光透过窗棂漫射进来,应如是仰着头,有些看不清他的眉眼。
但是,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却水到渠成地,冒出了一个词:
BKing。
不知是这个词找补得太过满意,还是消化系统暂时宕了机,下一秒,应如是无中生有地——
打了个嗝。
此时正值暑假,又过了饭点,食堂里早已没了什么人。
所以,那一声嗝,存在感就相当的强。
像投入湖面的一颗石子,荡起层层涟漪。
很明显,这涟漪波及到了某人的眉心,他下意识地蹙了下眉。
与此同时,应如是手指无意识地,猛地一松。
紧接着,清脆的一声响,突兀响起。
手中骤然一空,应如是赶紧收回目光,低头看着因自己手滑掉落在面汤中的手机,忍不住哀嚎:“啊!我的面!”
目睹这一切的廖清杉:“......”
头一次见人,手机掉进碗里,心疼的不是手机,而是面。
要说这朝大食堂也是实在,一碗十几块钱的乌冬面,用一个比脸还大的碗来盛不说,量也是实打实的多,面多汤足,生怕学生们吃不饱似的。
不过,应如是生平第一次有点痛恨这样的物美价廉,估摸着这碗口要是浅点,或者这汤能少点,她的手机,也不至于就这么“全机覆没”。
她翘起手指,眼疾手快地把手机从面碗里捞了出来,甩了甩沾上的汤渍,然后,尝试着按了一下电源键。
果不其然,手机屏幕没有任何反应。
——应该是进水自动关机了。
“我刚买的新手机啊!”应如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要按下电源键,想尝试着看看还能不能顺利开机。
结果,还没等她按下,一只手突然横叉进来,严严实实地遮挡住了她的视线。紧接着,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两根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起来。
整个过程快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她竟然在这一晃而过的时间里,莫名其妙地注意到了,那个人的腕骨旁,有一枚浅浅的痣。
这次,应如是终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得以平视这个刚才她只能仰望的男人。
不,准确地说,仍然是仰视。
因为,即使站了起来,她也只到他的肩膀。
应如是目光轻抬,刚才没看清楚的眉眼,在此刻终于显现出了清晰的轮廓。
这会儿,他没看她,正低着头,替她专心致志地擦拭着那个满是汤水的手机。
他眸光微垂着,眼窝深邃,眼型狭长,鼻梁挺拔利落,嘴唇抿成一条线,冷白肤色,衬得人有些清冷凉薄,并不是那种会让人初见甚欢、一见如故的长相,反倒给人一种不太容易接近的距离感。
应如是莫名觉得这人长得有点拽。
把手机上的污渍擦干净之后,他才抬头,目光平直地看了过来:“手机进水后不能立刻开机,装进密封袋,在米箱里放一晚上,明早再开。”
一副例行公事的口吻,四平八稳,寻不到任何波澜。
说完,便把手机递给了她。
应如是一时间怔在原地,没及时伸过手去接。
廖清杉也不等她回神,利落地把那个擦干净了的手机,扔进了哆啦A梦的百宝袋里。
——应如是今天穿了一件白色T恤,外面罩着一件浅蓝色的背带裤。背带裤胸前的图案就是哆啦A梦的百宝袋。
她无声地看着他这一通操作,下意识“嗯”了一声,轻轻浅浅的,不刻意去听根本听不到。
然后,她就看到那个男人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桌上的那碗面。
再然后,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应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