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火葬场大多数时候都没人,更别说小王已经睡了,除了我的床头还亮了个台灯,周围黑漆漆的一片。
安静得可怕。
我可以清楚地听见我的喘气声。
吭哧吭哧。
见我不说话,三叔那边更是直接咬定要把人在明天晚上十点十分给我送过来烧了,钱的事情随便我提。
“好。”
我身上冷得发麻,从兜里摸了根云烟叼在嘴上,含含糊糊地应下三叔的要求。
倒也不是我钻钱眼子里面什么活都敢接。
谁叫我偏偏就是个不信邪的,老子就要看看,明天送过来的是人是鬼!
要是鬼,老子就干他一记意大利炮!
这么一想,我就直接倒下来打算睡到明天晚上再说,反正这种事情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只是这睡觉做梦也不踏实,我老觉得床底下有什么东西在吱吱呀呀的乱啃。
或许是老鼠什么的。
要是后天没什么事,我就去买点粘鼠板回来。
别说第二天还真就没出什么怪事,一直到了晚上快十点的时候。
火葬场里面值夜班的就只有我一个,尸体倒是不少,空气莫名的有点冷,我歇了一天,胆子也大了,说话也没个把门。
“还得多亏你们啊,要不是你们这火化炉也热不起来,我得冻死在这!”
我说完还自个笑了。
这火葬场也不小,我这一笑还整出个回音,听得我瘆得慌。
手机上时间也指着十点钟了,我连三叔的影子都没看见,周围还回荡着自己的笑声,心里面多少有点发毛,果断打电话过去催人。
“三叔你搞什么,不是说好把三婶送过来烧了吗,我还得回去睡觉呢!”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下,突然就炸了,爆发了我三婶练习多年的泼妇骂街技术。
“好你个丧良心的小兔崽子!我给你介绍对象你不谢谢我就算了,还咒我死是吧?大半夜的不睡觉来咒我,我明天就告诉你老子爹!”
骂完三婶就挂电话了,我稍微一反应,这心里面也琢磨不对味,火气蹭蹭蹭往上面冒。
我就寻思好事情轮不到我,一定是三叔三婶还有林晓茹三个人,看我是个火化工,拿我开涮来了!
故意装鬼吓唬我!
“还一家亲戚呢,做的事情这么不地道!”我朝着地上吐了口唾沫,没有闲心继续等下去。
反正也就这么几具,烧了赶紧回去睡觉去,我推着人就往火炉子里面塞,早做完事情早了事。
正打算塞下一具的时候,手臂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缠住了。
这会我正该调炉子温度呢,哪里有空去看是什么玩意,拿左手拍了两下,居然也没把那玩意拍下去。
我顺着手臂被捏住的地方打算扒,却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好几根,瘦瘦的,长长的东西,正抓着我的胳膊。
那会是什么东西?
像是人的手——
但是整个火葬场这个时候应该只有我一个活人还在工作才对!
我面前是滚烫的火化炉,背后却嗖嗖的灌着凉风,连脚板心都是冷汗。
这种情况我当然不敢低头看,硬生生就要把那玩意从我胳膊上扒拉下来。
谁知道那玩意就像是嵌在我胳膊上一样,捏得我骨头都疼,还扯不下来。
“烫啊……烫啊……”
我听见有什么东西在我背后含糊不清的嘟囔。
一股烧焦的味道从我身体后面传上来,又臭又熏,刺激得我眼珠子都开始往外淌水。
而且我还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背往上面爬,要掐住我的脖子!
要不怎么说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会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勇气呢,我寻思这左右不就是个死字,要真的有鬼,他弄死我之后我们都做了鬼,大家大眼瞪小眼,看谁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