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每每想起姜蒲初时在心中询问她近来是否安好时那字里行间透出来的局促与笨拙,于筱筱仍忍不住好笑。
嫁了他,她不悔,从前不悔,往后亦不会。
姜芙愈发错愕,边吸溜鼻子边笑道:“原来阿兄和阿嫂是背着我偷偷好着的呢。”
“胡言乱语。”于筱筱又捏捏她的鼻尖,“好了好了,我这都让你这个小顽皮给带偏了,前边酥酥不是问我平阳侯的事情来着?”
“嗯嗯。”姜芙用力点点头,“阿嫂晓得吗?”
于筱筱既未点头也未摇头,“那是你阿兄年少时的事情,他不曾与我提过,我只是听得他手下将士提及过而已。”
“平阳侯沈起比你阿兄年长五岁,曾经他们一同于军中历练,一同上阵杀敌,一同出生入死,听闻他们曾是边关禁军年轻将士里最默契也最出色的一对兄弟。”
“然而,二十年前,沈起却突然离开边关回京来,继而投入南疆军中,再后来便作为南疆军领将,荡平了南疆匪寇,凭此功绩成为齐国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侯爷。”
仅此而已?姜芙回想姜蒲见着平阳侯时的态度,总觉事情绝非仅此而已,但也想到此乃二十年前之事,彼时阿嫂年仅十岁还未认识阿兄,且平阳侯也言他们兄弟二十年前边关一别便再未有见过,纵是她再追问,阿嫂也无法相告再多。
她们姑嫂间再说了些话,于筱筱亦再次确认姜芙手上的伤并无大碍这才起身离开。
“你说娘子今日怪是不怪?一大早的就到厨房去将刚蒸好的糕点全都装到食盒里去了。”
“嗯嗯,娘子平日里最是挑嘴了,向来都是每样甜糕都尝上一块而已,今日却是全带走了,确实怪极。”
于筱筱离开软玉轩后听得两名正在庭院里清扫的婢子好奇地小声道。
于筱筱不由停下脚步,走至两名婢子跟前,微蹙着眉问:“方才你二人在说娘子今日怎了?”
两个婢子心觉这也并非什么说不得的事情,便将今晨自己所见如实告诉了于筱筱。
这虽非什么了不得的事,但于姜芙而言,却的确是反常之事。
于筱筱不禁想到向来惯于贪懒的姜芙今回已是连续两日早起去往城西外郊的园圃,再联想婢子所说的糕点与她方才在姜芙裙裾与绣鞋上见到的花泥。
酥酥素日里最是讲究洁净,断不会让自己的裙裾或是绣鞋沾上脏污,更何况是花泥。
诸般不同寻常之事皆集中到了一块儿,绝非巧合。
酥酥那孩子,以医治瑞香为由到那园圃里是做甚么去了?
看来她得差人好生注意着些才是。
他们兄妹二人的关系这好不容易才缓和融洽起来,断不能再因甚么事让他们兄妹关系又变回从前那般。
不行,断断不行。
*
姜芙又从床底捞出了被她扔弃的那只木盒,将里边苏泽写的信一股脑儿倒到了地上。
姜芙脚踩着地上的信,恨不得将它们当成苏泽,踩得稀烂。
不过她不能这般做,这些信很快就要有大用处。
“篆儿你说,你还是不是我的好篆儿了?”姜芙忽然拉住篆儿的手,冲她眨眨眼。
“……”篆儿点点头,然而心里却有些发虚。
娘子……突然这么问她,是要干什么?
“那你帮不帮我?”姜芙盯着她,又问。
“娘子若是有需要篆儿的地方,篆儿定是会帮娘子的。”这还用问么?
“那好,待会儿你就帮我去办件事儿。”姜芙满意地拍拍篆儿的肩,“现在先去替我将笔墨准备好。”
苏泽,你从前用怎样的法子来害我阿兄,我如今便用怎样的法子来成全你与连家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