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惶恐……”张庸欠了欠身,“先承之恩,后蒙殿下不弃,属下自当对殿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不过这些弯弯绕绕的东西,属下的确悟不透……”
“凌云凌风是虞人与剑南天黎一族的混血,虽因为本王才得以重回部族,可归根结底,效忠的是她们的圣女。这姐弟俩肯留在本王身边给本王办事,一是为了报恩,二是为了替那小丫头盯着本王……”
姚知微摇了摇头,笑道:“虽说本王花七年将剑南道平定,让蜀中的诸多土部族臣服。这其中除了本王与诸位将士的努力,亦少不了那丫头的斡旋。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你将临月姑娘安抚好,赐些药材金银,送回风月阁吧!”
“原来如此……”张庸点头道,“是,属下这就去办。不知回宫的时辰,殿下如何打算?”
“不急……”姚知微慢条斯理地道,“想我入京的消息,没有刻意隐瞒,应昨日在灵泉观祭奠完母亲时就已经传出。陛下如今虽不思进取,久居宫禁与妇人欢,改朝会为三日一次,可到底是姚虞名正言顺的皇帝。有些事,他不问也有人去说。”
“本王在何处,他必定已经知晓,只是装作不知罢了,所以传令官现在都没有到。”
张庸讶然:“那属下即刻上表递入宫中。殿下以蜀王身份知节度使,算是外臣。外臣入京,就算是奉旨,也需提前上折子禀报。”
姚知微摇摇头:“无需禀告,得让他相信本王我行我素的事实。此时卖乖,没有必要。不过临月姑娘是伯父为我安排的人,贸然以殷姒替之,须跟他打个招呼。本王一会写一封亲笔信道明原委,你送回临月姑娘后,亲自走一趟代王府吧!”
“是,属下告退……”
姚知微点头,嘱咐道:“记得从正门走,光明正大的走。若是有人问起你,也不必遮掩身份。”
言下之意,是大张旗鼓为妙。
张庸虽年纪不大,也只跟了她四年,可办事一向谨慎周到,除了昨晚从无差错。主臣二人有着难得的默契,所以张庸心领神会:“殿下放心,属下定亲力亲为,避免出岔。”
“下去吧。”
“是……”
殷姒忐忑的在春晖堂偏厅用了早膳,都是极素淡的粥点。因为凌云在一旁盯着,她既不好浪费,也不便多吃。只将碗中婢女盛好的小米南瓜粥细细用了,吃了两个不甜不腻的豆沙酥卷。炒的两个小菜虽然香,她却半点没动,只想赶紧离开凌云的视线。
殷姒搁下碗,用姚知微丢给她的手帕擦了擦嘴角,望向神色肃穆的凌云,轻声道:“我吃饱了,大人。”
凌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手中攥住的手帕,闻言调转视线。望着面容清丽的殷姒眉梢眼角所带的那浑然天成的欲,她点头,没好气道:“既然吃饱了,那就早些回去。你这帕子是殿下赏的么?”
“是……”殷姒垂眸应。
帕子是姚知微丢给她擦眼泪的,应该算是给她的吧……
“那还不仔细收起来?”凌云冷着一张脸,“走吧。”
“是。”
姚知微或许会因自己的“误入”阴晴不定,可对待自己时从始至终都有着十足的耐心。温柔虽减,戾气却不加,有着过人的风度。
倒是她这个贴身的婢女凌云,冷面冷语,看上去就不好相与。殷姒不知道她对自己的敌意从何而来,想着以后免不得要跟她打照面,便对她言听计从,没有表露丝毫不满。
所以,在负责此行家人子入宫前往灵泉观祈福事宜的司籍因一早点名,殷姒便不见一事大发雷霆时,凌云还是适时站出来为她说了两句话。
“我们殿下说,这华清宫春色满园,景致极美。诸位家人子都是名门闺秀,平日难得外出,这一入宫门深似海,贪恋外面新鲜的景也是人之常情。”凌云朝面上挂笑的司籍姑姑道,“这些姑娘日后都是主,殿下说,既然没出什么大事,姑姑还是宽容些好。”
“是、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