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盲眼玛丽的家。”光头男以一种畏惧的口吻说着,那飘忽的眼神像是在害怕着什么,身子不停的扭动,如果不是耶卡的枪指着他,他肯定转身就跑。
“滚吧,再让我看见,小心你们狗命!”
两个无赖顿时如蒙大赦,如脱缰的野狗,撒腿就往来的方向跑去。光头男还因为跑太急,摔了一个狗啃泥。但他连脸上的泥水都顾不上擦,爬起来就接着跑,像是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一般。
耶卡打量着眼前这个两层的小楼房,果然在臭街已经算是最高的房子了。
墙面已经剥落,落出里面石头垒成的墙体,木板做成的两扇门,甚至还能看得出当初的精美。
这以前应该还是处不错的房子。
一个老瞎子竟然能住在贫民窟中最好的地方,还能把欺凌普通人的无赖吓得落荒而逃,这其中定有不一般的地方。
如不是那女人不像是在说谎,耶卡说不定早也已经转身离开了。
“现在,就让我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吧。”说着,他轻轻的推开木门。
入鼻的是腐朽的气息,入眼的却是黑暗。
等了一会儿,耶卡才适应了房间里的阴暗光线:“有人么?”
如同那气息一般,周围也尽是些破旧的木制家具,歪歪扭扭合不上门的柜子,破破烂烂缺了腿的椅子。
木质的地板只剩下残存的痕迹,在狭窄的窗户光下表明着自己的身份,不至于让耶卡把它们当成垃圾。
虽然比自家的工坊还破,但在臭街,这应该就是最好的豪宅了。
“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没有礼貌吗?”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个老女人的声音,声音中有些大舌头的感觉。
耶卡把手枪转向墙角,那里有一张凌乱的小床,一个身穿破袍的瘦小身影正蜷缩在那里。
“你是玛丽?这里还有其它人么?”耶卡一边问,一边仔细向周围打量。
房间并不像地球上那样分成很多室,而是一个完全的大厅,一眼就能把其中的光景看完,这里并没有天子月的踪迹。
如果她真的在这里,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楼上。
“如果你是来找那个好心小姑娘的,那她已经走了。”但缩在阴影中的女人却打破了他的幻想。
耶卡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她去哪里了?”
“年轻人总是这么毛糙,又不懂得礼数,”随着窸窸窣窣的声响,那个人影从小床上走了下来,“不过,看在你还年轻的份上,就原谅你了。”
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婆婆就这样走到了光线之中,她的头发已经全白,身体瘦得跟皮包骨头一般,眼睛紧闭着,看来真的是个瞎子。
见到她这样走过来,耶卡反而后退了几步,手中的枪也不敢大意,全都瞄着那个看似风烛岁年的身影。
“老人家,对不起了,我是来找我的朋友,有点心急。没敲门真是不好意思了,你能告诉我,我朋友去哪了吗?”耶卡嘴上说得轻松,但是手上却一点儿也不敢放松。
盲眼玛丽颤巍巍的经过耶卡的身边,说道:“唉,年轻人啊,要道歉就要有道歉的样子,虽然老婆子不懂你手中的炼金道具,但它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快死的人,也值得你这样对待?”她一边说还一边摇头。
耶卡却被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如果不是她并没有什么动作,说不定都要开枪了。
她真的是瞎子么?怎么看到的?
耶卡就这样看着她走到那个破桌子边上,提起一个陶壶,在两个牛角杯里倒上水,还拿起一杯问道:“喝口水吧,小姑娘走不远。”
那流畅的动作,哪里像是一个盲人的样子?如果不是她一直闭着眼,甚至都能让人觉得她是装的。
也许是“看”到耶卡并没有动作,老玛丽又嘟囔了一句什么,吱呀一声坐到那个缺腿的椅子上,自顾自的拿着那杯水喝了起来。
“还在惊讶我能看到你的事?”玛丽把杯子放到桌子上,一个个叽叽咕咕的就说开了,像是一个老年孤独的老奶奶。
“我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是心能看得见。”她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但接着就笑了起来,像是刚才讲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之后又自言自语起来,“一大把年纪了,还想糊弄一下小孩子。”
耶卡听得也是直流汗,这算什么?强大的又神秘的高手,也有空巢老人一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