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宸华长公主府
“郡主,您真美。”
“那是,咋们郡主可是京城第一美人。”
安宁郡主赵苓因为两个梳头丫鬟夸她貌美而笑得合不拢嘴,她一直知道自己是美的,鹅蛋脸,配上恰到好处的五官,尤其是那双丹凤眼,衬得她貌美中还带着些许柔媚。
赵苓是宸华公主赵柔宁的女儿,宸华公主则是先帝和太后的第一个女儿,因此从辈分上,赵苓也是赵璋的外甥女,公主的女儿原本按例是封为县主的,但架不住先帝及其疼爱他这个唯一的嫡女,便是从封号宸华上便可以看出先帝的偏爱。
因此才在赵苓出生时破格以亲王之女的规格受封郡主,另赐赵姓,虽然如今的陛下,也就是赵璋与他的这个姐姐关系平平,但宸华公主仍然凭借先帝对她的封赏在京城中如鱼得水,便是赵苓也是京中贵女纷纷奉承的对象。
今日便是赵苓及笄的日子,此时长公主府也是迎来送往,好不热闹。
“郡主,安国公的林姑娘过来了。”
一听是林朝云过来寻她了,赵苓赶紧检查了一下自己是否有所不妥之处,都看了一遍之后,才转过身来面对门口。
林朝云一由丫鬟领着进屋后,便看见赵苓此时正穿着华丽的红色齐胸襦裙,衣摆裙边皆是由金线绣成的牡丹,更不用提此时她头上戴着的牡丹金钗。
华丽是华丽,可林朝云觉着这也是在太华贵了些。
按礼,林朝云向赵苓福了福身:“请郡主安。”
赵苓微微一笑,上前握住林朝的手:“表姐,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礼了。”
林朝云的母亲是赵苓父亲的姐姐,因此林朝云和赵苓之间是表姐妹的关系。
“今日是表妹的大日子,过了今日,表妹便可以嫁人了。”
赵苓听见嫁人二字不免害羞起来:“我娘说可还要留我些时日的,我可不会那么早就嫁人的,倒是表姐前几个月也早及笄了,什么时候来给我做嫂嫂呀!”
听到赵苓说起“嫂嫂”二字,林朝云不免眼神失落了一些:“这哪由我说了算,不是得看表哥的意思吗?”
赵苓想起她的哥哥也是无话可说,哥哥和她这个表姐也是父母从小便定下亲,而且二人还是青梅竹马,按理来说,两人应该顺理成章地成婚才是,偏偏他这个兄长眼里只有徐筠。
“我哥那是眼瞎,才看得上徐筠那种货色。”
饶是林朝云知道赵苓天不怕地不怕,也没想到她言语竟如此粗俗。
“郡主,这话可不能被再说了,徐姑娘怎么说也是圣上亲封的昭宁县主,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了可怎么办。”
“她不就是有个救了皇帝舅舅的爹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这些年,她因为这个在我们面前可没少耀武扬威。”
赵苓根本看不起徐筠,也看不起徐筠所在的承平候府,若不是当年的承平候救了陛下,而陛下又正好做了皇帝,哪有如今的承平候和她徐筠的今天。
便是林朝云也不得不感慨徐筠的命好,当年她爹的侯爵已经是末了的一代了,谁料因为她父亲于当今陛下有了救命之恩,后来便又准许由她爹庶弟承袭了爵位,成了新的承平候,而徐筠的二叔和她的二叔母对她也是待之如亲生女儿般疼爱,更何况陛下每年都会给承平候府赏赐,因此即便是没了亲生父母,对她也完全没有影响。
“郡主,陛下可从没有忘记过她父亲的救命之情,便是每年逢年过节和生辰都会给她赏赐,这话若传到陛下耳里,对郡主可没有好处。”
赵苓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不过随即便又笑了出来:“我想起她前几月还在我们面前夸下海口说要让皇帝舅舅参加她的及笄礼,结果皇帝舅舅在她生辰前直接去了相国寺祈福,就觉着痛快。其实在我看来皇帝舅舅也只是感念她爹的恩情而已,她还真以为她在舅舅那里是特殊的了。”
“时间差不多了,咋们该走了。”
林朝云实在是怕她越说下去越离谱,就算她敢说,自己也不敢再听下去了。
当今圣上仁慈吗?仁慈,比起先帝如今的陛下算是仁君了,即便是有人冒犯天威,他也不会真的降罪,但陛下与人亲近吗?却也并没有。
...
今日安宁郡主及笄,作为为数不多留在京城中的郡主,及笄礼不可谓不盛大,便是连宫中的林妃娘娘也是请为座上宾,说起来林妃娘娘也是林朝云的姑姑,被请做安宁郡主及笄的见证者也合适。
毕竟如今太后在道观清修,中宫无后,林妃虽然连封号都没有,却也已经是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了,更何况还育有大皇子,和抚养着大公主,谁知道她哪日是不是就母凭子贵一跃成为太后。
其实没有人知道当今陛下为何会如此,宫中娘娘的份位都停留在当年陛下登基时的册封上,也没有人知道今上十三年来没有晋升过后宫中娘娘份位的原因,但偏偏这点便是太后都没有什么异议了,可皇家中的事情,又岂是他们这些人能知道的。
那边安宁郡主正在举行及笄礼,林朝云便已经准备同几位未婚的姑娘坐成了一桌等待开席,只是冤家路窄,徐筠也是同她一桌,不过确实徐筠作为县主,也应当在这一桌。
可没想到她竟然还在这桌上看到了大公主赵盺,大公主生母已逝,早早便是由林妃抚养长大的,但谁都没想到公主竟然陪林妃娘娘来了安宁郡主的及笄礼。
给公主请安后,便也都陆续落座了,等待开席的空隙,怡安县主倒是率先开口了:
“听我爹爹说,皇帝舅舅不日便要回京了?”
怡安县主的母亲也是先帝的公主,只是并非中宫所出,出身不及宸华长公主尊贵而已,可她怎么也是皇室血脉,便也看不惯徐筠这类居然能和她平起平坐的县主。
所以她说这话也是为了挖苦徐筠当日开下海口,让她难堪一些。
可没成想,脸色最先暗下来的竟然是大公主,只是她掩饰的很好,并没有什么人发现而已。
她没想到她的父皇要回京的消息居然是从宫外听说的。
不过她也不奇怪了,父皇根本不踏入后宫,她当了公主的这些年,便也没有听说父皇宠幸了哪位妃嫔的,每月来一两次后宫,也是探望他们四个子女,父皇也从不偏心,向来也都是一同看望的,除非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也不会单独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