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找我们？”万紫烟和王明德推开办公室的门走了进来。

“是的。你们先坐。”张克看到两人进来，先让两人坐下，然后拉开了办公室的抽屉，拿出了一个古朴的黄铜罗盘。“这次找你们过来，主要是有个人想见你们，或者说…”张克顿了顿，看向王明德道:“是有个人想找王明德”。

“找我？”王明德心中有些不解，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也不算太久啊，能有几个人认识自己？“难道，”王明德转念一想“是云映雪？”

黄铜罗盘很快印证了王明德的想法，在张克灵力的催动下，黄铜罗盘慢慢运转起来，土黄色的光辉从罗盘中呈现。

“王明德，但愿你说的话是真的。”一道虚幻的身影从那土黄色的光辉中显现，细细看来正是云映雪的身影。

“怎么回事？”看到云映雪虚幻的身影，王明德心中已经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

“维持会知道我没有杀掉你...”云映雪的说法很平静。“这些都不重要，我现在只有这一缕残魂，支持不了多久。我拼了命的撑到现在，只想得到一个真切的结果，你之前跟我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想知道到底该怎么做，我相信你，可是我……”

“我明白的。”王明泽打断了云映雪的话，随着云映雪情绪的波动，她的残魂变得愈发不稳定起来，就如同雨夜里残破庙宇的孤灯，时刻都有熄灭的可能。

“拜托你告诉我吧。我害怕黑，害怕我走到最后也未曾见过光明。”

沉默，长久的沉默。

“具体的办法还无法实施，其实我的时间也并不算多的。”良久之后，王明德终于开口。

云映雪的残魂紧缩着，像一只淋湿了的小猫。

“但是我可以把黑暗森林注定被打破的证明过程给你。”看着云映雪，王明德又开口道:“你讨厌黑暗森林理论吗？想改变它吗？”

“你讨厌一个只有杀与被杀的世界吗？你想改变一个这样的世界吗？”云映雪说着露出了一个凄苦的微笑。

“这就是推导黑暗森林理论注定被推翻的不证自明的第一公理——凡是为大多数人所深切厌恶的现状，必会被大多数人想尽办法推翻。黑暗森林理论是所有修士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其理论本身就是对所有修士的压迫。”

王明德顿了顿，又说道:“这也可以解释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随着黑暗森林压迫的加深，必然使对其反抗也加深。从更长远的角度看，世界上的时间是无限的，无限的时间里产生的天才也是无限的。无限的时间里无限的天才会投入到推翻黑暗森林中，那么哪怕是使用穷尽法也可以将其推翻。”

整间办公室里静的可怕。

“还是很虚啊，毕竟没有看到事实的操作。”云映雪笑着流下泪水来，“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相信你，因为这值得相信。”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了自己人生的走马灯:保守传统的维持会，杀与被杀的，一生想反抗这一切却又无力反抗，只能将反抗的意识寄托在身上的衣装和胯下的哈雷上。

不幸而卑微的一生啊。

王明德的形象出现在了她走马灯的最后一幕。星光微弱，但若闪烁于无穷的黑暗之夜，便绝知未有不能打破这如铁黑暗的希望。

她笑了，但没人看到。

残魂如初雪时才落到地上的雪花一样，方一落地便消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