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幽王。”

“你竟然说——幽王！”

荻无容拍案而起，面色震惊：“幽王？！他，他，不可能……不可能……是因为你没有见过他，你对他不了解，你才……”

“怎么？”

贺春茴疑惑道：“幽王很奇怪吗？”

“不不不不，那已经不是奇怪的程度啦。”

荻无容素丽的面孔上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那完全就是疯了啊。”

一旁的苏苇叹道：“奴曾听都护说过，幽王是个性情奇怪的人，做事不按常理出牌。每每当你以为你已经很了解他的时候，他就会突然露出另一张面孔来。”

“哦？”

贺春茴饶有兴趣的笑了。

“真的不是你以为的那样！你是不是以为他喜怒无常？不是啊，他不是为了让别人不懂他，畏惧他。而是他太努力的想让别人知道他，了解他，但大家却完全理解不了他，这种情况……相当的可怕。”

荻无容郑重其事的说着，贺春茴越发好奇。

“所以呢，”苏苇盯着贺春茴突然道：“你和我们说这些是为了什么？不管天下大势如何，目前都护都是他们拉拢的对象，都护自身实力强横，没有任何人目前敢把他当成敌人。早在多年以前，身为师兄弟的移机和守成先生二人分别追随这兄弟二人的时候，他们就早料到都护会超拔出众，因此派了孟邻和我来到都护身边。这一切本来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但是……你知道我是因为我出于嫉妒给你下毒。那孟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哼。”

贺春茴笑得开心：“怎么？冷静下来了？”

苏苇不回答。

她此刻发髻歪斜，面容上染了些许灰尘，橙色襦裙也撕坏了一截，脚底钻心的痛，但神志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为了什么？

究竟是为了什么？

那些逼迫。

那些为了获得信任而温柔的言语。

那些不具备威胁的放纵。

这一切全都是为了什么？

直到此时此刻，她竟然还是无法看透她的布局。

那一夜双慧来找她，问她愿不愿意投诚，才失去幽州掌卫使的头衔和令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煎熬却前所未有。

她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权势对她如此重要。

她一直骗自己是为了哥哥和贺天罡的原因，说服自己，不是她，也还会有别的人来坐这个位置。自己好歹不会取他们的性命。

但到头来，她又想，纵然有些感情，但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女子，能够在幕后操纵一切的感觉。

“哥哥，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这个问题，永远都不会有答案，因为她压根就不想问出口。

所以，她接过了橄榄枝，轻易的屈服了。

幽王，涵王，替谁卖命不是卖命？

只要能给她想要的东西！

问题是，贺春茴到底想要什么呢？

一个人有所求才会有所制。

究竟，什么才是能打败眼前这个看似无所不知的女人？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怔怔的问着，没有期望贺春茴一定能给自己一个答案的苏苇却听到贺春茴真心实意的回复了她：“我想要的很简单啊，我要一个固定走向的局势。为了阿耶。”

“什么？”

苏苇感觉自己没有听懂。

“只要是看不到的未来，倾覆就在眼前。”

贺春茴笑得温柔，言语却如刀：“不管是多么大的庞然大物也好，卷入这场斗争一定会消弭无物，只有归附在唯一的那个胜者脚下，才有真的未来可言。”

“可是……”

苏苇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眼神闪光的说了出来：“可是……你完全没有必要，完全没有必要担心啊，如果是你的话，你想要谁做那个胜者都可以啊！”

一直沉默的荻无容身形一震，她猛然转头朝贺春茴望去。

却见贺春茴的鼻血斑斑，血流不止。

抬手擦了擦，贺春茴苦笑：“这可不是个好时机啊。”

苏苇色变，想起自己下毒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