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清晨时分下起了大雨,一直到了晌午才渐渐停歇,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赵府的管家穿过弯弯曲曲的回廊,撑着一把油纸伞正要迈出大门,就看到两个人撑着伞迎面向他走来。
那是一个青年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姑娘。青年穿着一身月白的衣裳,小姑娘穿着一身炽红的七破石榴裙。
细雨蒙蒙,管家看不清他们的面容,在原处站了一会儿,等他们离得极近,才看清这两人的容貌。
天人之姿。
管家活了不少的年头,见过的人少说也有万儿八千,却从来没见过这般生的好,又气度不凡的人。
他迎上前去做了一揖,问道,“不知两位前来,所为何事,可曾有拜帖?”
南言站在伞下,抬头向撑伞的齐衡瞧了一眼,两人视线交汇后,齐衡勾了勾唇角,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
“我们是修行之人,游至此城时见到这张告示,不知贴告示的是否是这座府邸?”
管家闻言,连忙应道,“没错没错,我是这里的管家,张贴告示的确实是这里。
又说,“两位来的可真是及时,我正要出门去寻,你们便找来了。”
说着,他便侧了侧身,将两人迎进了府中。
赵府是城中有名的大户,一座府邸修的富丽堂皇,管家带着他们穿过几条弯弯曲曲的回廊,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介绍回廊外那些从遥远西域带回来的奇花异草。
齐衡听了半晌,将目光从那些散发扑鼻异香的花草收回,开口问道,“告示上说府上发生怪事,恐有妖物作祟,不知管家可否告诉我等,这怪事是何时发生的?”
说的正滔滔不绝地的管家闻言,停了下来,慢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前面不远就是钱小姐的屋子,等到了地方,你们就知道了。”
又绕过了一片池塘,池塘上开着粉红色的半日莲。这种花只开在上午,日升而出,日中时便收拢了花朵,垂下头去。
因着它在日光极盛时落下,颇有几分中道崩殂的意味,所以寻常百姓都不大乐意养这种花在家中,怕平白招了晦气。
南言很少见谁在自己庭中种上这种花,便学了小孩的语调,问了一句,“管家伯伯,这莲花开得好漂亮,是谁种的啊?”
管家往那池塘看了一眼,见那莲花开的极盛,丝毫看不出半分将要落下的颓靡,答道,“这半日莲是钱小姐来的那天叫人种上的。小姑娘你别看它现在开的漂亮,再过一刻,它们便要将花朵收起来了。”
“哦,真可惜”,南言应了一声,心道,又是钱小姐,不知这位钱小姐究竟闹出了何事。
最终,踏入了生着一棵高大合欢树的西厢房,微风细雨拂过花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合欢为招鬼之树,院中有木为困,既招鬼又困鬼,饶是齐衡再不懂风水,也不明白这西厢房的布局是何人所设,总不至于是同这赵家人有仇。
只是齐衡不过多打量了几眼,管家便看出了他的意思,答道,“这西厢房原来并没有合欢树,钱姑娘两月前来时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