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徽说到最大的打击时,突然停了下来,双眼充满了恨意,看向一旁的许老板。
许老板低了低头,惭愧道:“孩子,这个事是我不好,我不该反对你们在一起,不然也不会出那样的事。不过凡事咱得向前看,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人生。”
“人生的意义就是长吗?”许徽冷笑一声,反问道,“像我这样生不如死的人生,越长就越是噩梦,有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积极一点?人生有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以做。”这种话题可能父子俩不是第一次争论,许老板顿时不耐烦起来,“你怎么就总钻牛角尖呢?”
“你为什么总要管我怎么想?你不是已经有一个完美的儿子了吗?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许徽提高声音,针锋相对。
褚曦并不想听父子俩吵架,但他得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没有去劝两人。
从这父子俩的对话中,他终于知道,原来许徽所说的更大的打击,就是指许老板反对他跟伍思思在一起。
除此之外,他还捕获到一个重要信息,许老板应该对另一个儿子颇为满意,对许徽,可能不太满,且不断干涉许徽的人生。
就当他还想从两人的话中收集一些信息时,许徽却突然抱头痛哭起来。
他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褚曦安抚道:“你还好吗?要不要先歇一会儿?”
“我没事。”许徽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花,表情却又变得异常的平静。
抑郁症的表现形式并不是唯一的,褚曦知道他这样的状态也许是其中之一。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患了抑郁的?有去医院吗?”褚曦问道,“同为抑郁症患者,你跟伍思思有没有去治疗呢?”
“什么抑郁症?”许徽还没回答,许老板却抢了话,“就是小孩子瞎胡闹,尽想些子虚乌有的东西!要是把精力都放在正事上,哪有空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听了许老板这话,褚曦又看到了一些许徽患抑郁症的根源之一。
不过他并不想致力于去改变一个五六十岁的人的观念,自己的儿子都这样了,许老板还能说出这种话,足见那种错误的观念可不是轻易就能改变的。
“许老板,可以让我好好跟许徽聊聊吗?”褚曦微笑着道,“谢谢您。”
许老板自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退了两步靠到栏杆上,歉意道:“好,那你们聊,不好意思是我着急了。”
褚曦重新看向许徽,接着问:“你说你们患了抑郁症,有医生确诊吗?”
“有。”许徽点头,“我们也开了药,服用过一段时间。”
“服药后情况有好转吗?”褚曦问他,“你们平时互相鼓励互相打气,病情好转是不是挺明显?”
“是还不错,可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说再多也毫无意义。”许徽泄气道。
褚曦想了想,即使要继续刺痛对方,他也不得不问出关键的一点,“所以,你们选择从天台跳下,就是因为你们不被允许在一起?”
许徽再次带着怨恨的眼神看向许老板,只说了三个字:“他知道。”
褚曦用询问的眼神看向许老板,后者脸色极其难看,也很复杂,似乎夹杂着愤怒、不解与自责。
许老板咬着牙,脸上的肌肉抑制不住在抖动,过了几秒钟,自责的情绪占据了上风,他说道:“那事确实怪我。”
接着他就把当时的事情跟许徽讲了一遍。
原来在发现许徽跟伍思思谈恋爱,尤其许徽铁了心要跟伍思思结婚时,许老板就极力反对。
反对的原因很简单,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伍思思来自普通家庭,跟他儿子不是门当户对,其次是他见到伍思思后,发现后者有点阴郁,好像有什么心病。
听了他讲的,褚曦就明白了,伍思思也是抑郁症患者,她的精神状态不太好实属正常。
“其实作为抑郁症患者,伍思思能够走出来,还愿意谈婚论嫁,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会慢慢变好的。”褚曦道。
许老板张了张嘴没说话,好像并不是完全同意他的说法。
过了一会儿,他才略有不满地问许徽:“小徽,你说医生有给你们诊断,你怎么不告诉我?”
“我敢告诉你吗?”许徽反问,“我身上已经一堆毛病了,在你心里我哥是一百分,我是负一百分,要是再让你知道我有病,你都不会认我这个儿子了吧。再说了,你本来就不相信有什么抑郁症。”
许老板被说得面如死灰,“医生的诊断我当然信,你应该告诉我啊。”
“现在说那些都没意义了,思思已经不在了,我要去找思思。”许徽看向远方的天边,切换了一个状态,双目空洞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