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笑说着便起身朗声诵道:
大江怒拍石头城,浊浪扑杀后圌庭风。
六朝王气今仍在,峥嵘尽付折桂声。
谁言志士皆草莽,锦心绣口亦英雄。
王谢堂前雁非燕,鸿鹄冲天寻常情。
“好一个鸿鹄冲天寻常情!兄志向高远,却举重若轻,比那挣扎向上之姿更胜一筹!”
黄肃又询问了雨村已是举子,便力劝其务必赴京大比,届时蟾宫折桂亦是“鸿鹄寻常情”。
雨村谢了黄肃青眼,二人一时觥筹交错,谈兴甚欢。
“今日游至金陵,得与兄一会,弟甚慰。就此别过,一餐一酒之义,待来日有缘再报。”
餐酒宴毕,雨村洒脱一拜便起身下楼而去。
这时一旁雅间内转出几个短打衣着的大汉,领头一人螳势鹤形,朝那黄肃拱手说:“爷,此人可有何不妥?”
黄肃望着窗外淮水沉默一会儿说:“没有。不过行到此处,觉得此子言谈不俗,日后或可一用罢了。这人贫寒出身却力争上游,又没那些拖沓酸腐气,倒是块耐雕的好材料。只是还需磨一磨青锋锐气。你且遣人跟了他去,别要他死伤,但只想法子磋磨磋磨他,然后丢手就是。”
黄肃口中虽说着雨村,心中所思已是别事:那伏仙人为何要自己潜行至金陵城寻一个小丫头?方才那贾雨村诗中的王谢堂前雁,不知和伏仙人所言西来之孤雁有何关系?仙人说那雁化身六七岁一个女孩子,就落在金陵城中,叫自己务必找寻到,可这金粉富贵之地,熙熙攘攘,哪里寻一个化为小丫头模样的孤雁?
黄肃想到那伏仙人的手段,握着酒杯的手轻轻发抖,夏阳炙热的午时,他竟生出满背的白毛汗来。
“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伏地魔嘛?”
比尔破罐破摔,头靠在壁炉边,伸着两腿幽幽说道。
一屋子大大小小,人人圌兽兽皆齐刷刷看着他,海格小屋内顿时陷入难堪的沉默。
“你,你居然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火红头发的罗恩吸着鼻涕惊道,他偷偷和哈利从宿舍一路跑来,没来得及穿袍子,简直要冻坏了。
“邓布利多也从不忌惮那个人的名字!你叫比尔对吗?真遗憾你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你明明就应该到我们格兰芬多来,那里才是勇敢者的乐园。”
听到那个戴着大大眼睛,几绺黑发安静覆在额前的小男孩如此说,比尔勉强地扯了扯嘴角以示对男主角的尊重。
“你也叫比尔?我最大的哥哥也叫比尔。不过他一直在埃圌及的古灵阁工作,说起来,我都快要不记得他的模样了。”
罗恩过来和比尔打着招呼闲聊着。
比尔笑了笑,他仍旧无所适从。
他无法圌像本森一样,表现得就像一个真正的少年,也无法再相信自己做为成年人所坚信的一切。他只觉得眼前这一切都荒谬极了,也真实极了,他,只有无所适从。
“我问哈利为什么慌慌张张,你突然提那个人做什么?”
海格简直连“那个人“这三字都不愿提及。
“哈利,我,我可以握握你的手嘛?”
一旁的本森自哈利和罗恩现身时就目不转睛盯着他俩瞧,自我介绍都是在眩晕状态中结巴着完成的。
罗恩表示可以介绍本森和金妮以及那个总撵着哈利照相的科林认识,他们三人可以组成哈利?波特粉丝会特别委员会。
哈利扯了扯罗恩,很不好意思,但又无法拒绝地握了握本森的手。
对方的脸立刻变得比罗恩的头发还红。
“我一定要告诉邦妮!哈哈,我们好像上一秒还在山麓公园里信口开河要到霍格沃茨学习魔法,这一秒我就美梦成真了!”
本森难以置信这世界的奇妙。
海格把激动的本森一把拍开,当然他觉得自己只是轻轻地温柔地拍了一下,本森一头栽到桌面上的事,海格认为是个意外。
“你刚才说,费尔奇的猫,哦,那只命叫洛丽丝夫人的可怜的猫,怎么了?”
“被黑魔法袭圌击了。邓布利多认为它,呃,被石化了。”
“怎么?今天是感恩节吗?”
本森伏在桌上,问了一句只有他自己明白的话。
“唔,难道你们美国的感恩节是十一月的第一个星期四嚒?”
海格奇怪问道,随即他灌木丛一样的眉毛皱了起来。
“孩子,我们在讨论很严肃的事情,你和你的同伴可以先睡觉了。”
海格说着,脱了他巨大的皮氅罩在本森和比尔身上,那袍子的许多口袋都软软蠕动着,睡鼠们很不开心被打扰睡眠。
“海格,你知道密室的传说吗?他们都在传哈利是斯莱特林的传人,是他打开了密室呢。”
罗恩很是愤恨自己的朋友被冤枉。
本森罩在皮袍子下,心中疑惑,那只猫被袭圌击难道不是在《哈利?波特》第二部书中,感恩节晚宴时发生的吗?怎么现在提前了这么多天?而且哈利他们一开始不是也怀疑是海格打开密室的吗?海格后来还被关进了阿兹卡班监狱了呢,怎么哈利他们这会儿就向海格问起密室的事了呢?“哼。那些蠢蛋,除了流言,他们还会说什么,还能信什么。”
海格嘟囔着。
他看着哈利和罗恩,突然说太晚了,叫他们赶快回去。
“不要再探究什么密室的事。不要独自行动,要小心。”
海格叮嘱哈利二人。哈利和罗恩无奈地披上隐形斗篷,先回了宿舍。
“明天我得带你们去对角巷买魔法杖,不用担心,邓布利多已经垫付了所需费用。”
海格掀开袍子,对眨巴着眼的本森说着。
“对啦,邓布利多还特别要我转达一句话:剧透者,将被永远逐出霍格沃茨。”
不理本森和比尔的怪异表情,海格嘟囔着,剧透者,那是什么?是食死徒一样的讨人厌的家伙吗?
金家小院内,一位剧透者,避开贾雨村便一气儿跑回家的宝雁小姐,正弯腰喘着粗气。
“妹妹,有狗追你嘛?”
“哦,是啊,一只恶狗哩!”
金彩家的赶忙问女儿有没有被咬到,见宝雁说无事,就招呼他们兄妹吃午饭。
“姆妈和我忙了一上午,挨家送了回礼呢。妹妹你可见了主子们了?听说珠大圌爷长得俊呢!是不是呢?”
翔哥儿边吃边问。
“今儿学的规矩,食不言,寝不语!”
宝雁搪塞他,不愿提及贾珠。
“吓,这是甚规矩?每日和家人亲圌亲热热吃饭说话才最是开心呢,说着亲香话,饭都能多吃两碗呢!不叫说话,那吃饭还有个甚趣味儿?”
翔哥儿撇嘴。
宝雁倒觉得翔哥儿说得有理。
“嘴里有饭时不说,嚼东西也不出声便好了。一言不发那是主家的规矩,咱们回自己家还是自在些好。”
听宝雁这样讲,翔哥儿点头如捣蒜。
“姆妈,那白管事同阿爹关系不好吗?他今儿把阿爹支了去城外庄子拾掇旧屋子呢。”
宝雁问金彩家的。
“白管事是府里大管事呢,平日里和后街上的人不大来往,你病时,倒吃过你阿爹的酒席,还撺掇你阿爹……”
金彩家的说着住了口,叹了口气说:“许是眼红老太太赏了咱们?唉,不知你阿爹累得如何了?那旧屋可是好收拾的?”
翔哥儿和宝雁都忙安慰她,他们阿爹灵醒,必不会累着自己的。
饭毕,宝雁便回屋歇午觉。
一旁翔哥儿也躺着向妹妹问东问西,对老太太等主子的一言一行都无比好奇。
宝雁就在翔哥儿的絮絮问话声里渐渐朦胧睡去。
“轰隆隆!”忽然一个炸雷在宝雁耳边响起,她惊得坐了起来。